回到燕尾巷后屠大牛被他媳妇撵去跟他爹睡, 小葵把她带来的衣裳放进她娘睡的屋子里,挺着肚子出门坐在檐下的椅子上,侧头跟她阿爷说话, 夏日的余晖撒在这个小院里, 娘拿着竹排拍打被子,爹挑着水桶去打水, 小弟在门外晃悠, 哪怕外面有小贩不合时宜的吆喝声,但小葵觉得她是回家了。
“娘, 我出去转转。”屠小槐在家里待不住了,在把门前的土刮蹭掉一层前开口。
“好,别跑远迷路了, 爹, 你要不要也出去转转?”许妍转头问公爹, 继续说:“我待会儿也带小葵也出去走走,她现在动不动就坐在椅子上歇着, 身体看着就虚。”
“那我也出去看看, 县里我都好些年没来过了, 我待会儿跟你们一起。”屠老汉仰头看看天, 心里还惦记着大孙子, 在儿媳妇抱被子进门的时候问:“小葵娘,我们啥时候去看小鱼?书院允许家里人去看孩子吧?”
说到最后一句时看向了大孙女。
“可以, 我去看过大弟, 给他送过三次饭, 入夏了也给他做了两件吸汗的衫子。”小葵说。
“好好好,在县里你们姐弟俩相互照应着,小鱼又长个子了吧?也不知道你娘给他新做的衣裳还合不合身。”屠老汉念叨。
“我们明天就去, 明天早上晚点吃饭,午饭早点做,做好了分一部分先给小鱼送去,顺便把衣裳给他,合身了就上身穿,不合身等月底休沐了带回来我再给改改。”这次来的巧,还差五天就月末了,许妍打算多在县里留几天,陪大儿过个休沐日,等他去书院了她再回家。
“还走不走了?边走边说啊,你们把话在家里都说完了,去街上没话说岂不成了仰脸憨?”屠小槐站门外踢门提醒。
“你还没走啊?我还以为你先走了呢。”
“我怕没人盯着你们三个再走迷路了。”小槐嘴硬道。
“那再等等,等你爹回来了给他说一声咱们再走。”许妍拿了眉黛去小鱼屋里对着铜镜又描了描眉,心里庆幸有个讲究的儿子,要不然她得跑灶屋里对着水缸描眉了。
“我爹回来了,我给他说了。”小槐在门外催促。
“来了来了,别催。孩子他爹,我们出去逛逛你去不去?”
“不去,我在家做饭。”屠大牛挑着一担水进灶屋,说:“记得买牛肉饼回来,晚上我就不烙饼了。”
在她们出门不久,屠大牛把米粥给熬上,想着小葵有孕了,从坛子里抓起的绿豆又给扔进去,进屋翻了一会儿,捧出一把红枣洗干净丢进锅里。
齐甘澜来燕尾巷的时候屠大牛正在择泡发的木耳,见女婿来了也没起身,瞟了他一眼问:“平日里也是这个点从医馆出来?”
屋里没有其他人在,齐甘澜独自面对老丈人有些打怵,蹲在地上帮忙择木耳,老实回话:“平日里晚些,今天我提前出门的,小葵跟我娘呢?”
屠大牛拧眉看了眼他择的木耳,抠的稀碎也忍住没阻止他,“你娘带小葵出门散步了,你俩平时从医馆出来直接回家?”
这下齐甘澜可算听懂老丈人的意思了,抬眼瞅他的脸色又快速低头,小心斟酌道:“从医馆出来我跟小葵走回家,有时候碰到走街串巷的小贩也会驻足看看,小葵喜欢的就给买回去,家里有仆妇厨娘,等我们到家了也就可以吃饭了。”
“你岳母生了小葵姐弟三个,每次有孕在家里窝久了就心慌难受,一天要出门转好几趟,小葵没嫁给你的时候虽然也整天在医馆里,但她每天回家都要去山上跑跑,她是乡下长大的姑娘,野习惯了,不会因为嫁到县里就一夜之间成了斯文姑娘。”屠大牛点到为止,他把话只差明着说了再不明白的就是装傻了。
木耳择完了,他漫不经心地说:“小子,我姑娘好生生地嫁给你,她还有三四个月就要生了,你要是再一心扑在你家那医馆上,我闺女生产时有个三长两短,老子非找人把你家医馆给砸了,媳妇跟娃你也别想要了,我别的不行,但养的起女儿跟外孙,我闺女有模有样、有才有德,二嫁也多的是男人求娶。”
话落齐甘澜连忙保证:“以后我只去医馆半天,半天陪小葵在县里或是出县城逛逛。”他不是没想带小葵出门玩,但她对去医馆坐堂比自己劲头还足,就连中途出去走走还是自己去找她,他要是不找,她能一坐坐半天。
看了眼威胁自己的岳丈大人,心里暗啧,这煞气太足了,不愧是平丘镇有名有姓的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土匪下山从良了。
屠大牛起身搅锅里的稀饭,齐甘澜惊了一下,反射性地起身,左右看看,束手束脚地坐灶口的小板凳上往锅洞里添柴。
“不要你烧火,你出门看看小葵跟她娘回来了没?我饭快好了,你是回家吃还是在这儿吃?”
回家吃问在前,老丈人的意思很明显,但小葵明显要在这儿住好几天,齐甘澜还是硬着头皮说:“在这儿吃,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