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意思,你念书是为了明理,而不是照着书里的说法做事。”黄岷细细嘱咐,把前前后后他写的文章都给压在砚台底下。
小鱼走后黄岷的小儿子进来,坐在椅子上闲聊:“我看青榆苦着脸出门,咋了?你训他了?你不是最看好他嘛?”
黄岷叹口气,把桌上的策论递给小儿子,说:“这孩子念书的态度是我见过的孩子中最好的,舍得下苦劲,有耐心也有韧性,家里条件也好,年龄也正正好,平时没得烦心事,比我年轻的时候读书更能沉下心,所以童生试一次就过,名次还是我教过的孩子中最好的,谁知道他会在策论这方面不开窍。”
翻看策论的男人粗略的扫过这十篇文章,第二次写的比第一次的还不如,没有条理不说,文章写的也呆板。
“奇怪,我们都是看不进去书或者是理解不了,在写策论的主线上倒是没遇到过这事,你要不给青榆解释写策论的步骤,让他按着既定的步骤来?”
黄岷摇头,读书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院试也不是那么好考的,青榆要是在这方面打通了关窍,院试是十拿九稳,要是不开窍按照固定的步骤来,写的也是入不了眼,文章缺乏灵气,容易走进死胡同。
一个反复写一个耐心指点,屠青榆把这些书都要翻烂了又买了不少书,他的策论才稍稍能入眼,不再是黄岷看了就丢。
在这大半年里屠大牛隔三差五的给大儿子熬骨头汤熬鱼汤,精心准备饭菜,家里吃剩饭剩菜的狗都胖了,小鱼还是一直在掉肉,又赶上在长个子,他真细的像麻杆了,入秋的时候,他去年的衣裳穿身上像是偷穿了他爹的衣裳。
许妍好几次跟大儿子说考不上秀才也没事,整个镇里的童生也就几十个,有些人读书读到胡子花白也没考中童生,他已经比很多人强了,让他别急,身体为重,家里有钱他就是考五六七八次也供的起,但小鱼当时点头应了,晚上还是点着油烛熬夜看书。
“小槐,你每天早上跟晚上拉你哥出去跑跑,不跑出汗不能回来。”许妍在饭桌上当众下命令,给小鱼说:“我买了个大锁回来,以后晚上到了戌时中,你就回屋睡觉,书房我给上锁。”
小鱼摸着头发对他娘笑,说:“我身体没事,每天吃好喝好,就是个子长得太快了才显得瘦。”
“不行,听娘的话,你考不考得上秀才娘都无所谓,你外公以前是出了名的许老秀才我也没得到好处,你弟沾书就打瞌睡我也没打他骂他不争气,你看看你这样子,眼睛下面挂着黑眼圈子,走路也发飘,再熬下去我都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许妍眼酸,捂着眼睛掉眼泪,嗓子里像卡了个番薯块子,噎得她喘不过气。
这是三个孩子第一次见娘掉眼泪,小鱼收了笑,走到他娘身边,抚着他娘的背安慰:“哪有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头发比我头发还乌黑油亮,别哭了,你再哭我爹该捶我了,我听你的,从今晚开始,我跟小槐出去跑跑,不出汗不进家门,晚上也早早睡觉。”
“早听话不就行了,非得把我也急得吃不好睡不好。”许妍擦干净眼泪,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晚上姐弟三个绕着村子慢慢地跑,小槐凑在他哥面前,叹道:“你可算是正常了,之前你那拼命的劲儿我看着都害怕,下次要是再看不进书你就想想我,有我这个看书就头晕想睡觉的弟弟,你身为我哥,笨点是正常的,别为难你脑子。”
“对对对,我们就是平常人,你还小,秀才要是那么容易考,人人都能当县令了。”小葵附和道。
小鱼拍了小弟一巴掌没敢说话,从村尾跑到村头,还没跑到家他都挪不动腿了,嗓子也干的冒烟,像是在咽沙子似的。
每天吃好喝好又被家里人盯着到点就睡觉,按他娘说的,脸上总算有点肉了。
不知道是不是睡好了,对策论也算摸到边了,虽然黄夫子的脸色还是不好看,但他开始指点策论上的毛病了,给他讲书上的话用在他的策论里合不合适。
腊月,齐甘澜再次来送年礼,他现在来屠家像是来自己家,小槐烦他来找他姐,他一来他姐的眼睛就不在家里人身上了,讽刺他说:“你跟个小偷来踩点样的,对我家比对你爷奶家还熟悉吧。”
“小弟,你也有当小偷的时候,以后你向我取经我毫不吝啬的全教你。”齐甘澜带着点得意地说,翻年再有五个月小葵就满十八了,她要成他齐家的媳妇了,守开云雾见月明的时候要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