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妍睡后, 屠大牛让他爹逮只母鸡给杀了炖上,不懂的就出去问人。而他则是抽了一把陈年艾草用剁猪草的刀给剁成小段泡在水桶里去灰,架上柴烧水, 水开了把淘洗干净的艾草倒进锅里继续煮了两滚,在这期间, 猪圈里的猪围着圈门直哼哼他也没管。
撇了墨绿色的水舀进水盆里, 端进屋里时许妍正在给小娃娃喂奶,听见门声赶忙放下帐子。
“是我, 要不要擦一下?我看你留了不少汗, 早上也没洗脸,油不油?”屠大牛挂起帐子坐在床边盯着皱巴巴的小奶娃, 啧了声:“这丑的,没个女娃样。”
许妍也很嫌弃,真的很丑,全身皱巴巴的,还黑黄黑黄的,身上还一股子腥味儿, 但自己嫌弃可以, 自己生的捏鼻子也认了, 但屠大牛这咋回事?他还敢嫌弃上了?
气他嫌弃自己的娃, 都忽略了他嘴欠嘲自己没洗脸、脸出油。
眯着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难掩烦躁道:“你要不黝黑黝黑的, 我能生个小黑娃?你还嫌弃上?我还没哭呢,我又白又俊的, 都被你连累了,一点都不随我。”
看她不高兴了,屠大牛不敢再嘴贱瞎撩, 忙打补丁道 :“咋还当真了呢,我姑娘我咋会嫌丑”,看她满脸不信,一副你继续扯我听着的样子,屠大牛也不闭着眼睛说瞎话了,讷讷道:“行吧,我是觉得她现在不好看,但接生婆说满月了就会变个样,说不定就像你了”,看这扁扁的头,他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话,只好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心,黄鼠狼都夸儿香,我绝不让外人说我儿丑。”
许妍倒是相信他最后一句话,瞥了他一眼,道:“接生婆说的应该是真的,她有经验,我长的又不丑,哪怕随了你也就爷们了点。”
无法想象扣着自己的脸穿着裙子扎个小辫的丫头,只好苦着脸道:“那我多养几头猪,多给她攒点嫁妆。”
没见过才出生娃娃的两口子,嘀嘀咕咕了一番,已经接受了扁脑袋的黑闺女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艾草水也不烫手了,拧干汗巾子把许妍脸上垂下的头发给理了上去轻轻擦了两把,还问:“这力道行吗?”
“行,可以再重一点,汗巾拧干,别滴水,再给我把脖子和后背擦擦。”
刚擦完给穿好衣裳,大门响了,是许妧来了,她估摸着小妹快生了,提了两只母鸡过来,刚好给赶上了。
轻手轻脚地进屋,看到地上的水盆,“都收拾好了?是个丫头还是个小子?”
“闺女,姐你来的真巧。”
许妧脸僵了一下,又笑着说:“闺女好,能帮着带弟弟,还跟她爹亲,我家红果就是,两个小的就是她哄大的,还喜欢凑她爹身边玩。”
探头一看,“呀,这是捡着你俩好看的长的啊,眼睛鼻子随了大牛,嘴像小妍,耳朵也像。”
这是打哪看出来的?许妍怀疑地问:“姐,长相这还看不出来吧?你外甥女黑你没看出来?”
“满月了就白了,皮这么皱,还要脱层皮呢。”
又一个这么说的,许妍脸上顿时有笑了,看了眼男人,他还是有些怀疑地打量他的黑闺女。
然后接下来的一个月,验证了别人的话,小丫头褪掉黑皮露出红色的嫩皮,脑袋也圆润了,眼睛睁开后的确是像她爹,眼尾比较长,不像她娘的眼睛,圆溜溜的。
至于鼻子,许妍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还是觉得像自己的,鼻梁不都是直的嘛,鼻头也肉肉的,但小嘴巴肯定是随了自己,脸形还看不出来,脸蛋上肉撅撅的。
出生五天后,许妍实在受不了小姑娘身上又腥又酸的味了,问睡在旁边的男人,“闻没闻到你闺女身上的味儿?”
“嗯,我天天凑这么近能闻不到吗?还好有蚊帐挡着,要不得被蚊子给抬走了。”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捏着他媳妇的食指去蹭他姑娘的黑脸蛋,抬头问:“嫩不嫩?”
“嫩,又嫩又软。”
屠大牛是干惯重活的,手糙的不行,第一次手痒去碰他闺女,一下子给人弄哭了,还被屠老汉给打了一顿。
现在只能借娃她娘的手过过瘾。
许妍头伸过去使劲吸了口气,推了推娃她爹道:“你闺女拉屎了,快起来收拾。”
端水拿尿布,用小手帕给仔细地擦干净,裹上干净的尿布,又端着一盆脏水出去清洗了,而小姑娘被搬来抱去的,眼睛睁都没睁,呼呼大睡。
许妍给她盖好被子,手伸进衣服里摸把后背,看没汗才跟着她一起躺下,侧头看她,“小臭丫,瞌睡真好睡,真是个省心的乖娃娃。”
第二天让屠大牛出去问生产过的妇人还没满月的小娃能不能洗澡,都说不能,怕受凉,许妍也就压下了给小姑娘洗洗的想法,继续抱在怀里闻臭。
“你怎么都不问你闺女的名字?就喊小臭丫了?”都大半个月了,屠大牛跟他爹也不提孩子的名字,也不是不喜欢女娃,每天中午太阳好的时候也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