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丫头, 牛肉想咋吃?煮熟撕成丝炒还是炖?两个小孩想怎么吃了?”到了中午,屠老汉从后院过来,站在檐下问屋里正在写字的人。
“你俩呢?想吃炒的还是炖的?”许妍问。
可能是还怕羞, 都瞅着自己摇摇头,许妍就自己做决定, “爹, 吃炒的吧,下饭。”
“行, 我这就去煮。”洗干净的牛肠已经用醋腌着在, 再捏把灰面掺进去揉搓一边,过两道清水就能下锅了。
堂屋里许妍也收了纸笔, “走,出去溜达一圈,待屋里待的心焦。”
早就坐不住的两个娃听到这话,立马把手中的笔给撩桌子上了,严肃的教书夫子又成了他们小姨,顿时活泛了。
往后院走了一趟, 没见到屠大牛, 她转回来问:“爹, 你儿子呢?”
“我儿子放牛去了, 饭还得一会儿, 你带两个娃出去转转, 免得村里人一直费心猜两个娃是你那个亲戚的。”屠老汉的声音掺杂着倒水声的传出来。
等门开了再关上,他笑着摇头, “我儿子呢?大牛呢?我男人呢?”真会说话。
带着两个孩子直奔长湾堰,经过半个村,果然被问了一路, “大牛媳妇,这是你侄子还是外甥?”
“我姐的孩子。”她答。
“难怪,这小女娃长的是有点像你,都俊,家哪里的?”问话的人满脸的打量。
“陈溪村的。”许妍直接说,这个年纪的丫头不怕被人问,离嫁人还早,也不担心有人追上门。
总算没人问了,许妍松了口气,村里的人都是记性好的,见个人恨不得刨出他祖孙三代细细询问,出门遇人再唠唠,一来二去的人家家里发生了啥事她们就都知道了。屈才了,去当包打听都能发家。
红果和平禾倒是无所谓,被人问起的时候还挺起胸脯对说话的人笑,一副很有面子的事。
许妍拍拍两人,还是小孩子呢。
到了堰边,就看人跟牛都在水里,“你这都下水给牛洗澡了啊?”许妍道。
“我也热”,他玩笑着拿桶往牛背上泼水,还招呼平禾要不要也下水。
平禾意动,却被他姐揪了一把,皱着脸摆手,“不下去”,显然是想起他娘嘱咐的话。
红果松了口气,她娘再三叮嘱她看好弟弟,路上不许玩水,到小姨家了不准做讨人嫌的事。
树下蹲着三个人,撑着下巴看屠大牛拿着吊瓜瓤子给牛刷背刷肚子,从大到小挨个往背上冲水。
“大黑他娘是不是要下崽了?”母牛肚子鼓的老高,最近一段时间拉出去吃草都是卧着吃的。
“嗯,是个小母牛咱就自己养,小公牛就给卖了。”屠大牛说,家里已经有两头公牛了,等小母牛长大了,顺手牵回来的公牛犊也派得上用场了。
屠大牛裤子湿了一半,几个人就绕了个圈,从村子后面往回走,免得有人打趣他。这条路就是没成婚前许妍走过的,走到一半,他指着没冒炊烟的青石屋子说:“那是我们老宅,没养猪之前就住在这儿。”
“还有一个屋啊?我都不知道。”她用手遮住太阳往那边看,眯缝着眼仔细打量,问:“墙上都爬草藤了,你这是多久没开门打扫了?别把好好的屋子给糟蹋了。”
“小姨,那是葡萄藤。”平禾对她说。
“嗯,平禾说的对,是葡萄藤,老头子给我娘栽的,现在他看都不想看一眼。”他还笑着说。
许妍看了他一眼,也是纳闷了,这人天生跟人生的不用?换个人有个跟人私奔的娘,要不是觉得耻辱抬不起头,要不就是满心愤恨不屑提及,他倒是还开起他爹的玩笑了。
“走了,我饿了,回家吃饭。”她主动走在前面。
“你肚子里装了头猪?到点就要吃饭,比我饿的还快。”他缠着她的头发歪缠。
两个小的被落在后面,相互瞅瞅,吐着舌头做个鬼脸,提脚撵了上去。
太阳落山了两个小的也到家了,许妧看人回来了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还没来得及问呢,平禾就像是个尾巴似的,跟前跟后地说屠家阿爷做饭有多好吃多好吃,牛肉丝越嚼越香,牛肠味浓弹牙,比炖的猪大肠好吃多了……
“你俩这是去学怎么做菜去了?字学了几个?”她好笑地问。
“……五个,我还学会了怎么握笔,就是写的不好看,我小姨字写的好。”顺着他娘的意把学写字的事说了一遍,但难免心里还是觉得扫兴,他现在嘴里都还有卤牛肠的味,他娘怎么就不相信牛肠比猪肠还好吃呢?
“平禾去哄你小弟去,红果来帮我做饭,你爹跟你哥他们快要回来了。”许妧利索的安排活,拿着摘干净的菜进了灶屋。
晚上躺在床上还在跟她男人说:“平禾那小东西,让他是去学认字的,他倒好,一心惦记着吃的了。”
“小孩不都馋嘴?就他说的我也馋,改天要是碰到卖牛的,我也买副牛肠回来,你给卤了我尝尝。”许妧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