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侄子那里,他在小酒馆给人当账房,每次都是下午空闲了偷溜着出来给小姑送东西。
这日,他给酒馆老板打个招呼,半下午没客的时候就走了,实在是连去了两次,小姑都不在家,好在这次三婶送的是鸡蛋,这要是换成包子,早该坏了。他蹲坐在门口守着,脚拍土灰挡着过路的蚂蚁,一直到黄昏,巷子口传来牛蹄踏踏的声音,抬头一看,他等了三天都没找到人的小姑就坐在牛车上。
许妍看两人惊疑的神色,也没犹豫或含糊其辞,“这是我二侄子许宏勤,这是屠大牛,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许宏勤打量了一番这个高壮的男人,要是把他手里的牛鞭换成长刀,活生生的下山土匪,我小姑竟然中意这样的人!
屠大牛不像常见的毛脚女婿见到女方亲戚诚惶诚恐的,何况这还是个小辈,哪怕年龄差不了多少,他也只是说了句:“改天把你小姑拉着,咱们吃饭去,都在镇上,也不麻烦。”
关系没定,也没上门,许宏勤也没上去说客套话,就笑着点了点头,看门开了,就把布袋里鸡蛋递给了他小姑,“这是三婶给你的,我大娘让我给你带话,有时间你就回去吃饭,或是趁着天还不热,她给你送来,你晚上热了吃,天天在外吃饭不好,你一个人,不是馒头包子就是面条的,不吃肉不行的。”
许妍注意到屠大牛微变的脸色,也没打断宏勤的话,反而说:“我吃肉包子不就行了,好了,你回去吧,我也不留你晚上陪我出去吃水面了,等过几天月休了就回去。”
“嗯,你留我也留不住,我该回去上工了,还是请假出来的。”
走出巷子又转了回来,站在门口盯着老实不乱动的黑牛呲了一声,抬手敲响了门,门开后看那男人站在院子里他像没看到一样,也没说什么,而是嘱咐门内的人:“小姑,你注意着点,我昨天来找你,有个女人走到我旁边说些不着风雨的酸话。”
看二侄子的眼神,许妍就知道了他说的是谁,就那个天天隔着门听墙角的斜对面邻居。
“哎,知道,这儿除了他就是你们来找我,没事,你安心干活吧。”
门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半晌,屠大牛问:“说罢,如实招来,什么叫天天在外吃馒头面条。”
“还有包子和馄饨,偶尔也有炒菜。”
挨了一个白眼,许妍也没不高兴,也不再打岔,老老实实地交代:“我不会做饭,一点都不会,只会烧个开水煮个蛋”,她举起一只手,语气恳切的说:“真的,不是不愿意做,是真不会做,先不说咸淡苦辣,我做饭不是炒菜把菜叶给烧焦,要不就是煮饭带米芯。”
说到最后还瞟着他脸色小心询问:“你不嫌弃吧?嫌弃我也改不了,没法的。”
“我嫌弃你个鬼”,屠大牛抬手拍了她一脑袋,“老子认识你多久了?这都四月份了,你净瞒着老子在外天天吃馒头面条的,老子还隔三差五的给你送猪肉,你把肉扔了?”说到后来,屠大牛鼓起了眼珠子。
许妍才不怕他,“没扔,吃了,还有,你说话就说话,别老子老子的,我老子在土里躺着,你也想进去?”
嘴硬,你继续瞎扯,菜都能炒干锅的人还能把肉炒熟给吃了?屠大牛拉着许妍进了堂屋,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菜刀菜板,甚至连碗筷都没有,他咬牙恨恨地对着她屁股拍一巴掌,“继续瞎扯,你把炒菜做饭的都给藏在被窝里了?嗯?还是直接把肉给煮熟了吃?这也没看到个油盐酱醋的啊。”
许妍觉得自己有病,看屠大牛像个炸毛鸡一样到处倒腾直想笑,他咬牙的时候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手扬的高,落下却像是弹灰的。她笑嘻嘻的拉着屠大牛出了房门,两人单独在屋里她还是觉得不舒坦,“我也没说是我做的,你看你急的,我这天天在一家店里吃面,你给我带肉了我就拿去让老板帮我给炒了,我给钱嘛。”
“而且即使没肉,我也不至于天天吃馒头面条啥的,我中午的饭是在黄家吃的啊,一荤一素,味道还不错”,最后又小拍马屁,“比不过你的手艺,你给我带的饭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那是,我这是祖传的好手艺”,屠大牛美了,也没再抓着这事紧抱怨,走时还问:“除了这事,还有没有瞒着我的,随便说,老子可是要娶你回家的。”
“这算什么瞒着你,我不会做饭,但一直打算的是成婚后请婆子或是买个丫鬟,我能解决的事算什么隐瞒。”
但她还是想了想,“想不到,或许有,别急,真嫁给你了你早晚都会知道。”
“呸,老子稀罕知道?”架着牛车哒哒的离开了。
不稀罕知道你刚刚那副鬼样子唬谁呢?
从那天后,许妍的晚饭就被屠大牛包了,也没特意做什么,他家里伙食一直都好,父子俩又都是无肉不欢的,每天中午不是炒肉就是炖排骨,还有猪肠猪肝的,偶尔差点也是鸡蛋炒韭菜,炒青菜里面一半都是肉。
现在他每天中午做饭,也不让他爹插手了,饭菜起锅了他就给扒一部分盛到专门买的饭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