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1 / 3)

许老大刚娶媳妇儿的第二个月,拽着媳妇往床上钻的日子还没过够,就被老娘老蚌怀珠的消息砸的头晕眼花,最小的小弟都十来岁了,年轻的时候没动静,咋这个岁数反倒捣鼓出来了。

已经有了三个兄妹,对这个还在老娘肚子里的孩子他没什么感觉,甚至有些排斥,自私的爹、软弱的娘,两人都四十出头了,万一这胎是个男娃,成家娶媳不岂不就成几个兄长的责任了?。

与他相反,许老秀才异常激动,甚至在外大放厥词,说是三个儿子都是榆木脑袋,老天睁眼,老了老了还能得个光耀门楣的儿子。

前三个儿子,像是送子娘娘选好了送来的,个个儿都是看书就想睡,书背了就忘,这么些年折腾下来也就勉强把字认全了。

许老秀才年年感叹时运不济,难以高中不说,连个继承衣钵的儿子都没有,要不是应考太费银子,他都想要买个小妾再生个儿子试试,是不是老婆子就是一张脸好看,其他方面都拉胯。

都要瓜熟蒂落了,自己的婆娘肚子还是没个消息,许老大越发关注他娘的肚子,家里养的鸡鸭隔三差五的被老头子强捉走一只,不是说给没出生的弟弟补脑子就是说给老娘补身子,还不能阻拦,一拦就要被讽刺“反正你也没儿子,我也不急着抱孙子,空闲多喂养母鸡,肥了给你娘坐月子吃……”

成婚快一年了,肚子没消息,公爹又是个秀才,他能舍下脸登门要鸡鸭,还打着孝顺婆婆的大旗,哪怕气的要死,许大嫂也没敢说不给、不行、别进我家门。

不到十个月,养了两茬鸡苗,一茬二三十只,愣是连鸡蛋都吃不上嘴,还没到下蛋的年龄就进了老头子的肚子。

千盼万盼,许老秀才在深秋得了个老闺女,气得半个月没出门,外人背地里笑他“老来得女也要跟着坐个月子,不然见风脸疼。”

许老大暗搓搓地松了口气,晚上亲自到鸡窝里抓只母鸡给杀了,“明早给炖上,鸡汤里再丢点面条,晌午盛一半,早点儿给娘端去,你守着她吃完,免得便宜那不要脸的了。”

怀孕时吃了那么多鸡鸭,奶也还是不好,可能没怎么吃到自己嘴里,生下来的小丫头瘦巴巴的,哭的都细声细气的,许大嫂自己没孩子,见娃饿的直哭心里不落忍,给她用包被裹严实带出去蹭奶,东一家西一家,连老村长家产崽的母羊都没放过。

好在小丫头嘴壮,到了满月也是个软乎乎的白嫩小娃,据说比哥姐小时候都漂亮,好歹得老头子两三分欢心,给起个名字,叫许妍。

家里虽说有个秀才,又有田地,也与耕读传家沾了个边,日子却比村里大半人过的差,也就几个儿子大了才收回来几亩田地自己种,其他的都租给佃农,地租都在老头子手里把着。

他是个好面子的,穿的戴的要配套,还不能有补丁,时不时的再参加个狗屁文人聚会,又不愿意收学生授课,说是浪费他学问。一大家子就靠地租和星点收成度日,几个孩子的衣服都是他穿坏的衣服改小的。

家里比别家收入多,一家老小还吃不上肉,闻个炖肉香嘴巴里就湿津津的。

谁人不知许老秀才是个缺了口的羊屎蛋,也就外面看着光鲜,一人吃饱全家饿着。他馋了就在外打打牙祭,家里的人被他抠搜着为他赶考攒钱,别人采野菜是为了尝鲜,他家里采野菜是为了做腌菜过冬。

许妍小时候不知事,跟在比她小一岁的大侄子后面回家蹭吃蹭喝蹭床睡,在两家之间打转,又搭他的空跟着他阿爷认字读书。

可惜他随了爹,读书不中用,他阿爷瞧不上,教了三五年把两个都给赶走了……

许妍在家磨着她爹想跟着念书,嗜书如命的许老秀才只会失望地叹口气,“你又不是我老儿子,脑子投错胎了。”

许妍被拒绝后最初还会偷摸着进书房拿书看,被发现后手心挨了戒尺的打,之后她爹还把书房门给锁上,生怕再有不知事的孩子碰脏了他的圣人书。

许妍被她爹的举动怄的暗地里翻白眼,好在乡下可玩的多,也就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跟她爹歪缠。

直到她八岁那年第二个侄子可以跟着学认字了,一字一顿的念书声让她路过时也跟着应和,但死活想不起来对应的字是什么样的。

她又厚着脸皮跟着侄子重学了一遍,二侄子灵性一些,学到了写字,她也凑趣拿个棍子在地上划,偶尔她爹心情好或兴趣来了,也能手把手的教教她。

几年下来,认的字不少,写出来的不论笔画顺序,也还能见人。

后来兄姐娶的娶,嫁的嫁,都各已成家,老宅就只剩下头发花白的老爹老娘和十来岁的她,除了做饭,其他杂活都落在她身上。

非逢年过节的躲不了,许妍几个哥哥路过家门都要绕个弯子,生怕见面就被粘上,平日里哪会来看眼爹娘,知情的看了也只会说老头子活该。

因为许老秀才惯会吸儿女的血,家里兄妹从懂事就会藏钱,一旦被老头子扒拉到了不仅钱没了,人还训的跟孙子似的。成婚后建不起房子就是租村里的绝户房,也要搬走,就这样老头子还隔三差五的去踩点,时不时去打个秋风,捞不到钱也要捞嘴吃的。

自私贪婪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