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纳言就找到了那对应的一张持牌,在自阵的左下角,他看了一眼今剑,发现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持牌上,而是在看着自己。
他以前明明对这里很多和歌都记得很熟的,有一些还是自己亲手教给他的。这些……也随着记忆一起消失了吗?
“因为想着学习更多这方面的知识,学习主人所喜爱的和歌的话,我是否也能更明白主人的心情,更加理解主人呢?”
随着回忆浮现的是安倍晴明的信中的那句话,“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想要去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体验他曾经做过的事的滋味”。
那些共同相处过的亲切的日常,回忆起来却似乎暗含着更深更近的情感。
因为是今剑,才会克制着这种情感啊。
习惯了被各种优秀的人倾诉爱慕之情,习惯了如何去拒绝的清少纳言,在遇见了这种藏于海面下的冰山一样的情感,却不知道如何去回应。就因为对方藏匿于心,从未表达于言语,自己也无法拒绝。
清少纳言心底涌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他低垂眼眸,在众人的目光中拍走了那张持牌。
现在的今剑,只是面前这个小男孩,不会再向他哭鼻子,也不会祈求着他能活到太阳从西边升起。
或许就和在一条无法回头的河上,回望已经永远被搁置在一段河道上的撑杆人一样吧。
所以,自己也应该顺应着历史的河流而下,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接受着这一切,这也是自己从来到平安时代那一天就想好的。
“啪”“啪”的声音随着审神者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清少纳言面前的持牌几乎已经全空了。
今剑的手从开始就没有向持牌伸出来过,他看向自己面前的持牌,又好似在发呆一样。
审神者再念一句,自己就可以取胜了,与今剑的交集,到此也就结束了。
“莫学鸡叫过函谷。”
在那一瞬间,在清少纳言睁大的眼中,今剑比清少纳言还要快地出手了,按住了他面前的一张持牌。
“好!”
围观的付丧神都为今剑仅胜的一次出手而喝彩。
今剑没有将这张持牌搁置在一边,而是拿起了它,读出了下一句,
“逢坂关前妾意绝。”
即使隔着一层人,三日月宗近还是与今剑步调一致地念了出来,以及持牌右下角标注的诗人名字
“清少纳言。”
“明明我不知道它的下一句是什么,但是……我觉得就是它,一定是它,不会错的,为什么呢……”今剑抬起头,对着清少纳言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宗三先生,我果然没办法赢你呢,我输了。”
“不想笑的时候就不用笑了啊。”
“那我想哭的时候就可以哭出来吗?”今剑说出来后自己都愣了一下,“抱歉,我好像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一种诡异的气氛弥漫在厅中,今剑与宗三左文字,两把在历史上应该没有交集的刀剑,却在此时有了一种让旁人难以插入的对话范氛围。
虽然他们嘴上说的话都很好懂,但好像他们说的又是其他的东西,并非眼前的这一次歌牌比赛。
烛台切光忠看向压切长谷部,压切长谷部只是摇了摇头。
“主君,下一场的歌牌可以让我和宗三左文字对阵吗?”三日月宗近走上前,带着如光风霁月的微笑,眼中沉淀的是一轮新月的色泽。
“没问题,那么这局宗三左文字获胜,下一局,宗三左文字对三日月宗近。”
在两人摆放面前的持牌的时候,三日月宗近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轻柔声音说道:“今天我很高兴哦。”
“为什么呢?”
“因为月亮上的辉夜姬终于回到人间了啊。”
清少纳言忽然抬头,三日月宗近朝着他莞尔一笑。
“请你认真和我对战吧,拜托你了。”三日月宗近郑重地向他鞠了一躬,“我在世也有千年了,现在再会时,即使内心波涛汹涌,也能够以这样的端正的姿态与您对话了呢,我也算是有所成长了吧。”
“我为人的知识是你教给我的,所以不必手下留情,请全力以赴吧。”
这场比赛全场没有人敢出声,因为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审神者有些应接不暇。
每一次的话音落地,持牌就如同翻飞的雪花在空中旋转。
清少纳言的面前全空时,三日月宗近的面前还剩下一张持牌。
“果然还是无法战胜你呢,谢谢,我很尽兴。”
“我明明不该答应你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