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涩地问,“他们不会这么赶尽杀绝吧?”
“若是齐朝衣,那应该不会,”风疏痕道,“但昆仑早就不是往日那个昆仑了。”
说完,他沉默了片刻,而后自嘲地笑了。
“不。或许昆仑一直都是这个昆仑,只是我一直生活在风霭的庇护之下,他死之后我又深居简出,所以才对昆仑有什么错误的判断吧。”
杳杳看了他片刻,伸出手,轻轻放在风疏痕的手背上。
后者起先是一怔,随后将她的手握住。
“我和爹说过了,不必管我的事情,”杳杳道,“我现在孑然一身,只有正法峰的你们,我的每一剑,都是为了正法峰挥出的。”
风疏痕摩挲着她的指尖,仍然略有顾虑:“然而昆仑那些人,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玉凰山少主的身份,到时,恐怕妖主仍要作出选择。”
“到时候再说吧,”杳杳脑子一团乱,这些时日的事情都汇聚在一起,互相纠缠杂绕,但唯有复仇两个字格外清晰,她用力握了握风疏痕的手,说道,“我爹虽然是个好爹,但更是个好君主,他清楚应该如何做。”
二人正说话的功夫,桃核忽然睁开了一只眼睛。
这几日傅灵佼和林星垂的伤都好的极快,唯有桃核身上的伤迟迟不好,哪怕杳杳已经拿了药王谷最高效力的灵丹妙药,但仍然无法让它复原。
“桃核?”看到它澄澈的金色眼眸,杳杳连忙凑上去,“你还好吗?”
“……暂时无碍。”桃核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风疏痕倒了杯茶,放到它面前:“你怎么昏睡这么久?”
“伤得太重,”桃核舔了几口,终究是四肢无力,慢慢趴下了,“我现在甚至无法做到现原形。”
这几日桃核一直在昏睡,导致杳杳他们想要询问它一些事情也做不到,现在它醒了,杳杳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可算能有了答案。
“是陆时宜伤了你?”她猜测道,“灵佼他们说只是看到了一道剑光。”
桃核闻言点了点头:“的确是他。”
风疏痕闭了闭眼,大约已经理清了事实。在风霭死前,陆时宜根本没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别说是斩龙,就是日常与正法长老切磋,也是鲜有胜算。若是他猜得不错,对方一定是设法害死了风霭,然后取了他的元婴,并用这多年时间来将其中的修为纳为己用。
成功出山的那一日,他必定要斩龙,来显示自己已经今非昔比。
“那剑很奇怪,”桃核说话有些艰难,但仍在慢慢地说着,“或者是剑风,是带毒的,我一直想要看清那是什么,所以才耽误了救江啼,不然,也许我们有时间能逃出来。”
“这并不怪你,”杳杳伸手,抚摸了几下对方背上的毛皮,“谁也没料到陆时宜会出关,更没人料到,他就是整个事件的幕后主使。”
“可惜没能查到更多的事情,”桃核摇了摇头,又趴下了,“我年岁大了,竟然连一个剑修都打不过了。”
风疏痕看着他笑:“你是自然规律,而那陆时宜,是抢了我兄长的元婴。”
这个猜测他暂时没和杳杳提起过,忽然说出,少女眼中倏然划过一丝惊讶,随后整件事情串联,杳杳立刻就明白了:“原来如此,那么陆时宜用来对付桃核的那种毒,应该就是当年他杀风霭,后来又杀师父的了。”
“有这种可能。”
“你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桃核问,“这附近的气温已经开始低了,你们在向北去?”
于是杳杳将他们去雪谷寻找巫族的打算告诉了对方,桃核听后沉吟片刻,它往常流光溢彩的眼眸此刻都因伤势而有几分黯然,片刻后,它点点头:“巫族我略有过涉及,上次见到他们,大概是四十年前。”
“四十?!”杳杳不可置信,“四境人见他们,已是几百年前。”
桃核低笑一声:“他们巫族保护着一样天机,我不知是什么,也不关心,只是多年前顺手帮过他们的忙。因为那天机不同寻常,所以他们也避世不出,应该藏入雪谷的最深处了吧,我再养几天伤,等进入了北境,便带你们腾云过去。”
“这个不急,”风疏痕道,他看得出桃核身上的伤不同寻常,劝道,“你还是多多休息,我们打算暂时去陇余,到了那边也许可以休息一阵,而这一路也免不了与那些修者缠斗,届时你也不要出手。”
桃核眯了眯眼,声音隆隆,已经显出了老态:“你小子是瞧不起我了?”
“这怎么会?”风疏痕弯着唇角,“晚辈还要等桃核前辈痊愈之后,多多仰仗你的庇护呢。”
听他这样说,桃核这才作罢,舔了舔爪子,再度埋进竹筐里,休息了起来。
决定好了路程,杳杳背起桃核,准备和风疏痕一同离开这家小店,去寻找林星垂和傅灵佼。他们换了原本的修者打扮,穿的与平常人无二,兵器则统统塞进了筐里,杳杳还十分认真地往自己脸上抹了一些炉灰,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个水灵的农村小姑娘。
“哎,近日不太平啊。”结账的时候,掌柜的一遍叫账房打算盘,一遍摇着头叹息,“走在路上都要当心是不是会忽然暴毙了。”
杳杳听了好奇,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