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祝他们成功了呢!
杳杳却一把抱住了酒坛:“不行,打开喝就是我们的。”
“你们玉凰山是什么土匪世家吗?”燕饮山伸手就要抢,“还有,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两碗酒下肚,像换了个人似的。”
酒劲上涌,杳杳不管不顾地抱着酒坛,直接用竹筒盛好,然后一饮而尽。
她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响,不常接触酒的她对这一坛陈酿更是毫无抵抗力,很快醉了。
风疏痕也不阻拦,他知道杳杳需要一个发泄口,将压抑在心底的事情尽数吐出来,这段时日的伤痛和变故,也让昔日这个天真纯然的少女起了不少变化,她开始学着思考四境局势、求道问仙、是非黑白。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风霭,还要杀我师父。”
片刻之后,借着酒力,杳杳忽然低垂着眼睛,喃喃地问。
“他们都在骗人,一直骗人,可是四境的追随者还是那么多,为什么?”
“完了,喝多了?”燕饮山伸手在杳杳的眼前晃了晃,“这才喝了多少?”
风疏痕听得出来,杳杳话中所指的,便是昆仑。
他伸手将对方脸上的乱发拨开,问她:“你喜欢昆仑吗?”
“一开始,不知道,”杳杳想了一会儿,犹豫着回答,似是清醒,又似是已经醉了,“我入门其实是因为先认识了朝衣,他说昆仑在招生,所以我就凑个人脑。但是后来我真的很喜欢桃峰,喜欢师父,喜欢师兄弟,喜欢灵佼……”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缘故,逐渐模糊不清。但片刻后还是吸吸鼻子,又舀了满满一筒酒,送入口中,委屈地说:“我是真的很喜欢。”
燕饮山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然后问:“那你喜欢你小师叔吗?”
风疏痕执着酒碗的手一顿。
“他?”杳杳茫然地抬头,恰好撞入了对方的视线里,然后她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我不喜欢,他也不是我小师叔了!”
“记得倒是很清楚,”原本听了魔修的问句,风疏痕觉得自己也像是喝醉了,心跳变得极其不稳。然而杳杳的回答,又让他忍不住笑了,并有些失落地对燕饮山说道,“不要在这时候问这些。”
燕饮山叹了口气:“唉,可是你师叔他很喜欢你啊。”
“啊?什么?”杳杳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风疏痕,“你喜欢我吗?”
干脆利落,看来是真的醉了。
纵然被酒气熏染,但杳杳的眼眸依然明亮如辰,带着不顾一切的勇气,一如当年在昆仑山下,使出一招惊起飞鸟的剑招的少女。
风疏痕看了她片刻,忽然意识到自己脸上已经没有了那半张面具。
而叫那个他如何成为自己的人,恰好就是眼前的杳杳。
一念至此,风疏痕有些心绪涌动,他脸上的咒印隐隐约约地出现在皮肤上,在心锁的禁锢下,有一条直通心肺的经脉正隐隐作痛,并且时时刻刻敲打着他,犹如警钟。
然而此刻风疏痕也明白,心锁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于是他稳了稳慌乱的情绪,看着杳杳的眼睛,缓慢而郑重地点头,“嗯。”
“哦——”杳杳恍然大悟地弯起眼睛笑,然后梦噫一般地喃喃自语,“原来你喜欢我,可是我爹不喜欢你,南渊也不喜欢你,你好可怜,”她颠三倒四地说着,整个人几乎趴在了酒坛上,接着,她道,“还好我喜欢你。”
三个人如同小孩子一般说了半天“喜欢”和“不喜欢”,燕饮山终于被幼稚得受不了了,直接把酒坛子一扯,强行让杳杳趴在桌上休息。
而后魔修对着风疏痕挑了挑眉:“有事情我想问你,刚刚当着杳杳,不方便。”
风疏痕垂眸喝酒:“何事?”
“我想问,你现在知道飞升之道了,那你会飞升吗?”燕饮山道,“别和我说太上元君已死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总之他是离飞升最近的那一个。那么,整个四境都不知道的秘密,你知道了,你会抛开一切,独自得道吗?”
后者先是慢条斯理地将酒喝了,而后不慌不忙地说:“不会。”
“为何?”燕饮山问,“知道这秘密的只有你我她三人,杳杳年纪小,五道未必能成,我更不必说了,既入魔道,就没想着回头,但你却是唯一的可能。”
“因为杳杳,”风疏痕倏然一笑,“我始终不是风霭,也永远不能成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