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她死去时有多恐惧。
“挖出来吧,”还是江啼开口了,“不能让她就在这里。”
那男弟子却有些不情愿,按说谁发现的就由谁来处理,可眼见着要下雨,他磨磨蹭蹭,就是不愿意动手。
“等雨后,说不定这具尸体就冲出来了呢。”
碰巧周围又没有管事的大弟子,他抱着侥幸心理这样说
江啼宅心仁厚,当即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要她在这里再被淋一次?”
“我、我可没这么说!”男弟子自知理亏,却不想让步:“不淋她,那就要为了她,淋我这样一个大活人吗?”
“师兄,别和他说了,”杳杳挽了袖子走过去,“我帮你。”
傅灵佼也放下拿好的防雨棕衣:“我也帮忙吧。”
有另外的弟子看不过去了:“修齐,你怎么让两个女孩子动手挖尸体?”
那叫修齐的男弟子回身瞪了对方一眼:“是她们自愿的,又不是我求她!”
说罢,他扒住河道,利落地翻了上来。
然后回身看着小心翼翼挖开淤泥的杳杳三人,冷冷地说:“当心二次溃坝!”
“你——”傅灵佼向来不敢对外发脾气,此刻却吼了一句:“当心二次溃坝的时候你也被埋在淤泥里!”
修齐被气得还要反驳,杳杳却面无表情地说:“绡寒——”
“你敢动手??”修齐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他一个筑峰弟子,断不可能和桃峰弟子中的战力第一抗衡,“你想在这里打我?!”
“怕挨打就快滚。”杳杳很少不客气,此刻却有些动怒了。
修齐这下不敢再多说什么,咬咬牙,只得转身走了。
傅灵佼蹲下身,原本用铲子一点点清除着淤泥,此刻却忽然将工具一扔,直接用手挖了起来。
她虽然不是杳杳那种一看就没怎么做过重活的手,但却也纤细白皙,此刻深深插在泥中,拼了命想要挖出那个小女孩来。
“灵佼?”杳杳和江啼都看出小师妹的不对劲,“你还好吗?”
傅灵佼重重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红着眼圈,竟然拉住了那小小尸体冰凉的手,哽咽着对那女孩说:“我很快救你出来。”
“发生什么了?”杳杳索性也放下了铲子,“我陪你。”
傅灵佼抽噎了两下,忍不住,还是哭了,断断续续地说着:“她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她一定很害怕——”
林星垂此刻也到了,他跳下河道,见到小师妹正在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从袖口中拿出手帕,为傅灵佼擦了眼泪。
“别哭了灵佼,”他说,“她现在不害怕了,你来救她了。”
傅灵佼却哭得更凶。
江啼不语,几下将那小姑娘的尸体挖了出来。
虽然在大水中经过撞击,但她也仅仅是额角上一点擦伤,并没有像别的尸体一样已经残缺不全,手中甚至还紧紧攥着一只小小的茶杯。
傅灵佼苍白着脸,抽噎道:“我的爹娘不要我才把我送到昆仑来的,我在来时的路上也很害怕,没有人陪我,他们都不要我了。”她抓住那女孩的手,哭着说,“但你不要怕。”
杳杳觉得心忽然被撞了一下,而后不顾对方双手和衣服上都是泥,将她抱进怀里:“不哭了,灵佼。”
林星垂也蹲下来,摸了摸两个师妹的头发:“我们不会不要你。”
傅灵佼哭着道:“我好想爹娘。”
杳杳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也是。”
……
将那小姑娘的尸体安置好后,四个人回到避雨棚喝水,洄河上游的小国派人来帮忙了,所以清淤和拓宽河道等杂事,便无需再让昆仑弟子来做。
所以大约过三四天后,等各家将尸体认领火葬了,他们便可回程。
然而正当弟子们三三两两聚集在棚下休息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了雷声。
杳杳直觉不对,立刻放下茶杯,走到棚子边缘,只见天空中黑云接连翻滚,转瞬间,一场超乎寻常的大雨瓢泼着隆隆而下,令人猝不及防。
“怪事。”她皱起眉头,伸出手。
雨滴不由分说地密集砸下来,竟十分有力量。
——绝非寻常雨水可以达到。
“杳杳,”傅灵佼走过来,有些害怕地拽了拽杳杳的衣角:“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雨,我原以为天要晴了呢。”
“不知道,真古怪。”杳杳扭头看他们昆仑弟子搭建的临时住所,磅礴的雨水落在草棚上,几乎将它压塌了。
二人正说着,忽然听到惊呼声,她们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飞鸟落在地上。
——它竟被雨水砸了下来。
“不好,第二场雨来了,”杳杳道,“大师兄,附近有没有更高的地方?”
江啼一怔:“怎么,这里不够吗?”
杳杳摇头:“怕是不够。”
林星垂四面看了一圈:“西面的山洞可以御剑过去,只是——”
他犹豫着看向雨棚之外,此时雨越来越大,天色已经下得白茫茫一片,雨滴落下时几乎要砸穿了棚顶,敲击声大得叫人靠喊才能交流。
“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