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自然会根据您完成的委托数量翻倍付酬劳,左大臣藤原显光大人也提前说过要为这件事情多批复一笔经费。”
芦屋道满说道:“恳请阁下能够出力帮帮我们的忙……咒灵操术是相当罕见的术式,就连保宪大人之前也从来没听说过,活用这份力量的话,一定能够改变这个平安京。”
他看着夏油杰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格外真诚:“或者不止平安京……我能够看得出来,阁下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对方态度诚恳,语气谦和,作为一个在咒术师和阴阳师圈子里面都很吃香的角色,就连对待远山湊这样“没有术式也没有苗字的底层咒术师”也没露出丝毫的轻慢,这在如今的平安时代其实相当难得。倘若他们两个真的一个出身于陆奥,另一个来自江户,说不定真的会被这份看重唬过去。
多难得啊,他甚至搬出了左大臣藤原显光的名字,对方作为天皇近臣已经是这个平安时代政治势力的巅峰之一,他们面临的是□□裸的“年少成名”的诱惑。
没有哪个心存志向的年轻人能够拒绝这种诱惑——除非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目的,或者拥有更高的视角。
“当然,能够在这个时候帮上平安京的忙,也是我等的荣誉。”
远山湊率先回答,他双手扣在身前,向着对方庄重地行了一个坐礼(这还是临走之前向五条悟恶补的礼仪),表示他们愿意听从安排,尽全力减少平安京的伤亡。
但他毕竟是个“没有术式的咒术师”,芦屋道满虽然维持着表面上的尊重,但还是没怎么在乎他的意见,直接转头问夏油杰:“阁下觉得呢?”
“我听前辈的意见。”
夏油杰毫不犹豫。
“哎呀,这可真是——”
芦屋道满的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了一圈,有些惊讶地点点头:“那就拜托二位了,晴明公如今不在平安京,我们这里如今还有很多事情亟待处理,等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就会差遣式神前来通知您。”
对方笑得弯起了眼睛,对于这场谈话的结果表示十分满意,施施然离开了五条家的宅邸。
等对方一走,确保周围没人监听以后,夏油杰就立刻和远山开始讨论。
“前辈刚刚为什么要答应他?”
“对于普通的咒术师而言,这个时候答应对方是顺势而为的唯一选择。”
远山湊说:“如果不想招致怀疑的话,就最好暂时先顺坡下——平安时代的阴阳师究竟有几分实力你我都不算清楚,至少要先摸一摸这些人的底细,随后再做打算。”
对方实力强横,阴险狡诈,又在这个时代里身居高位,可来自未来的他们仍旧有着碾压式的信息差。这份信息差可以让他们无论如何都难以被道满所蒙骗,趁着这个机会接近对方说不定反而能找到动手的机会——虽说天元大人说“这个状态的羂索杀不死”,但他们未必不会有别的机会。
芦屋道满刚走没多久,下一个进来的就是五条家的家主。没想到这两个来自未来的家伙还挺折腾——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平安京的死活和他们本没什么关系,连时代都不是一个时代,此时此刻愿意出手实在是出人意料。
“你能不担心改变了过去会影响未来吗?”
他问。
这是个非常朴素的提问,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穿越回千年之前杀一个人或者救一个人都会造成一系列的变动,更何况掺合进平安京当中可能会改变成百上千人的命运。
“因为世界线是收束的。”
远山湊回答:“就像是一个倒锥形一样……大部分时候我们所做出的选择并不能决定整个世界在千年之后的走向。”
对方眨了眨湛蓝色的眼睛,显得若有所思,可远山湊却无法再进一步对他做科普了——双方的知识储备明显存在代差。
“总之,多救一两个人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他轻轻说道:“如果我们那个时代的其他同伴也在这里,大家一定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策。”
靠着自己的决定换取了对方些许的好感度以后,远山湊又乘胜追击地开始打听起了关于芦屋道满的情报。
据说对方和那位芦屋贞纲有着不远不近的血缘关系,但不是直系亲属,之间的关系并不比他和五条国永更亲近。芦屋道满早些年一直都和安倍清明互相较劲,所支持的大臣也各不相同,颇有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架势。
“可最近这段时间他好像不这样了……”
家主也有些纳闷:“可能是因为两面宿傩给大家带来的压力太大了吧,再也没有什么心思去考虑这些小事。”
阴阳师和咒术师毕竟还是有不同,他也说不上来这些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可远山湊却一下子沉了脸色:“他额头上的那道伤疤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哎——真要问这个的话,我也不太清楚。”
对方给出了一个穆棱两可的回答:“虽说都能看见咒灵,但我们和阴阳师之间打的交道并不算太多,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仿佛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难道你们之前一直在找的——”
“是,那位自称羂索的术师,就拥有能够夺取他人身体和记忆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