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婴歇息前听到崔玉奴被送出府,散漫地笑道:“你们也忒小心了些,哪用那么麻烦?”
“王爷眼里的小事,奴都快吓死了。”唐七娘端过一盏安神茶,柔声说道。“陛下来趟金州带回去个美人,那些御史会弹劾王爷治家不严。”
等王妃入府,某本就名分差着,再出这种纰漏,那真是一辈子没法抬头做人咯。
“笨,换个名字身份,从别处送进宫去就是。”李元婴换好缭绫中衣,坐到矮榻上接过茶盏,由春桃帮着卸玉冠,再用玉梳梳头……古人讲究多,不过二凤阿兄至今没有白发,改讲究还是要讲究些。“再过三四日,新府衙就建好了,你们按自己的喜好安置,缺什么就和薛娘子说,也可以画出花样,交给少府送来的工匠打造。”
最少要住一年的地方,当然以舒适为主。有李恽那个四百车打底,我们只要不超过一百……二百车,就都是lian洁典范。就像后世那些炭污的人,最开始万元就够吃花生米,后来百万千万大家才会惊讶,再后来不上个小目标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新闻。
也许在不久的某一天,就会有人以八百车或者别的方式,打破李恽的记录。
“王爷,少府工匠……不会惹麻烦吗?”唐七娘有些不确定,毕竟阿翁收了几只羊都会被免职。
李元婴喝完安神茶,笑道:“不会,某是亲王,有权使用少府的工匠。唐傅被免职的事情,有一点点复杂,唐傅认为你应该知道的时候,会解释给你听。”
说白了,唐俭属于急流勇退,只想躺平养老的大老,俸禄没有多多少,事情却多很多,他不想再努力了,仅此而已。但在大唐,没人会相信这种说辞,会衍生出各种阴谋论,除非他愿意到深山老林去,戴上道冠换上道袍,过着餐霞饮露的神仙生活,可他又不舍得醇酒美人。
不要说什么可以辞职,看看虞世南和欧阳询,辞表写了无数回,阿兄就没有同意过。还有魏徵,在原来的历史线里,阿兄对侍臣说:“当今朝臣忠诚正直的,没有人能超过魏徵,我派他辅左皇太子,用这杜绝天下的怨言。”魏徵自称有病推辞,阿兄下诏回答说:“汉朝的太子以四老为辅左,我现在依靠你,也是这个道理。知道您患病,你卧病也可以保全太子。”
……于是为太子太师,知门下省事如旧。病情加重后,阿兄又手诏慰劳,并说:“不见数日,朕过多矣。今欲自往,恐益为劳。若有闻见,可封状进来。”魏徵不顾疾病在身,又上言数事……
阿兄用人,只有一个准则: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当然,也有前提,你要有足够的能力。
唐七娘摇了摇,柔声笑道:“王爷,阿翁的事情奴不会打听,更不会去掺和。阿娘说过,外面的事情与奴无关。”
李元婴虽然有些疑惑,却没有问为什么,世家之间的家风各有不同不说,每个人的想法也有不同。后世那种相对平等的环境下,也不是所有人都想当铁娘子或者空调界一姐。
人生因选择不同而精彩,也因性格不同而有不同的发展层次。
唐七娘看李元婴没有继续聊天的意思,盈盈一礼,后退三步后,转身离开。
“王爷,你真的不在乎崔玉奴的……小心思?”春桃有些好奇地问道。春花的心思被发现后,王爷可是毫不犹豫地送她入宫,陛下更是换掉了晋阳公主身边的所有人。
“小桃桃,很多人都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不光美人,才子也有这种少奋斗一二十年的梦想。”李元婴躺在软枕上,让春桃帮着揉按有些僵硬的肩膀和劳累的头,懒懒地说道。“春花错的地方不是想入宫,而是错在不该利用晋阳。”
才子中最有名的人,某过于诗仙,诗仙的第一个老婆姓许,宰相许圉师的孙女,烟花三月下扬州的那位做的媒。也许许氏的显贵家世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痛定思痛之下,按照“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标准娶了个农妇刘氏。一个想要好好过日子的农妇,哪里受得了诗仙整天到处吟诗作对、游山玩水还没有固定经济来源的生活,于是刘氏把李白给“休”了。
被休的诗仙愤然写下,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放在后世,妥妥地赘婿崛起大爽文。
再次痛定思痛之下,诗仙向往一段真挚的爱情,既不是因为家世,也不是因为过日子。萍水相逢的美女,团扇遮脸浅笑着答应了他,然后十动然拒,诗仙只能遗憾地写下,相见不得亲,不如不相见。相见情已深,未语可知心……只能不了了之。
再一次陷入单身的诗仙不再管什么痛定思痛,索性又四处游玩,喝得烂醉如泥,诗兴大发,在别人家的墙上乱涂乱画,写了一首梁园吟。宰相宗楚客的孙女看到了诗,惊为天人,以千金买下了这面墙……看着墙还不过瘾,宗氏又看上了诗仙的人。
只是再情投意合的夫人,也留不住浪子的脚步。诗仙又写了首诗,不过这次是自代内赠,什么妾意逐君行,缠绵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