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关于陈写宁的噩耗,宣芋浑身血液倒流,手冰冰凉,指尖通红,仿佛刚在户外捧过雪。
郁闻晏同她一起沉默,心里也担心,但不能都乱了阵脚,专注地观察路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附属医院。
车子停好,宣芋解开安全带,往急诊科冲去,郁闻晏跟上。
宣芋跑向护士台,还没喘顺气,慌忙问:“请……问陈写宁在哪?”
急诊科的护士已经习惯赶来的病人家属总是紧张慌乱,听到熟悉的名字,说:“陈医生在三号床,刚上完药。”
宣芋要跑出去,又退回来问:“她是怎么了?没事吧?”
护士刚拨了内线,放下电话:“我们主任在病房等您,详细情况他会和您说。”
宣芋看了圈急诊科大堂,慌乱地寻找标识,太心急了,找不到方向。
郁闻晏扶了她一把,碰到她冰冷的手,眉头紧蹙:“走这边。”
短短五十米路程,宣芋内心反反复复祈祷千万不要有事,她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一个亲人离开她了。
病房里,陈写宁坐在病床上,白色针织打底衫是斑斑血迹,有点滴状,也有喷射状,宣芋一看到,眼泪就断了线地落下。
陈写宁一直端着严肃脸,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脸色微变,更苍白了些,愧疚叫道:“姐。”
宣芋顾不来其他,走到她面前,声音嘶哑得厉害:“怎么回事啊?”
陈写宁额角贴着白色止血布,只是大概擦了一遍,下颔还有干了结块的血痕。
“我没事。”陈写宁瞧见宣芋担心着急的模样,渐生愧疚,握住她的手,“你别担心,没事的。”
她注意到跟着来的郁闻晏,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郁闻晏颔首回应。
秦主任笑着问:“您是写宁的姐姐吧?”
宣芋擦了泪,顶着眼底一片猩红站起身:“嗯,我是。”
“不好意思啊,让您担心了。”秦主任解释,“今天科里来了一群打架闹事的人,和我们医护人员起了冲突,写宁上前帮忙被误伤到了。”
宣芋心都凉了一截:“医闹?”
秦主任严肃说:“您放心,我们医院一定严肃处理这件事,写宁算工伤,医疗费的事您不用担心。”
“主任,我和我姐姐说就好,不麻烦您了。”陈写宁拉住宣芋的手,轻微晃了晃。
宣芋咽下想说的话,一个主任都出面和她亲自解释了,而且错又不在主任,担心害怕后,只能把对闹事人的怒气硬生生忍下。
秦主任连连说好,让她们有事随时可以找他。
秦主任出门时,郁闻晏跟了上去,反手带上门。
“你也太不小心了。”宣芋反握住陈写宁的手,想骂她冲动又不忍心说重话,憋着气说:“明知道危险还冲上去,你不怕出事吗?”
陈写宁预料到姐姐知道她受伤后会生气:“我如果不上去,护士姐姐怕是要伤到脖子了,那今
天急诊科可能真的要出大事。”
宣芋含着泪,抖着声音说:“你担心别人会被砍到致命的地方,就不担心自己?做事之前,不知道想想你姐姐吗……”
“姐……”
“写宁……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宣芋抑制不住小声抽泣起来,“爸爸妈妈不在了,外婆不在了,如果你也离开我了,我怎么办啊……”
宣芋哭得克制,不敢表露太多情绪令妹妹担忧,嘴里念念有词,灵魂像是要抽离身体。
陈写宁眼睛酸疼,后悔无比,紧张地抱住宣芋:“姐你别哭啊,对不起我错了,不该这么莽撞。”
病房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小缝,郁闻晏站了几秒,想到唐复淙和他说的那些话,这些年……宣芋一定过得很不好吧。
他最后没有打扰她们姐妹,留出空间,退了出去,悄悄掩上门。
走廊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上来:“闻晏你怎么来了,上周没在你母亲的生日宴上见你,以为你还在驻外。”
秦主任跟在后面,双手紧捏着,跟着紧张起来,疑惑院长怎么突然对男人这么热情,难道是什么大人物?
“樊叔,打扰您了。”郁闻晏主动迎上去,不让他们走到病房门前,“我们换个地方聊?”
院长笑着点头:“好,我们去我办公室。”
病房里。
宣芋给陈写宁换下衣服,装到黑色袋子里:“周末我去寺庙,把这些衣服全部烧了,去霉运。”
“姐,没这么严重。”陈写宁扣好衣服,“衣服上的血是护士姐姐的,我只是被擦伤。”
宣芋轻瞪她一眼:“你缝了八针!还撞到了脑子!”
“乖一些,过来。”宣芋拧好毛巾,站在床边等她。
陈写宁坐好,闭上眼,乖乖地让姐姐给她擦脸。
宣芋看着妹妹姣好的面容,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
脱掉上衣时,宣芋才看到陈写宁的伤,在蝴蝶骨上,划痕很深,虽然看不到伤口,听到她说缝了八针,宣芋腿就发软,心想创伤面积多大啊!
“不会留痕吧?”宣芋担心问。
陈写宁淡定:“没事的,伤在衣服能遮住的地方,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