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铁不成钢。

碧雨缩着脑袋，惆怅啊！

“她装傻。”

“没用。”

碧雨撇着嘴，无言以对，他哪里比不上那个张二少爷了？虽然不会吟诗作词，但他打架厉害啊，像张二少爷那样的，他能一口气打十个，十个！

“回头我传个信给徐二，让他帮你把情敌除了。”

碧雨吓住了，这可不行，人要是死了，他妥妥地就跟赤衣断关系了，看出碧雨的意思，百里烨叹道：“是给他介绍姑娘。”

碧雨松了口气。

也不知怎么的，那张二少爷都已经高中了，到现在也没娶妻，这让赤衣老记挂着，回翊城的那几年，隔三差五就往张家屋顶上窜，不过好在赤衣也就是看看，从来也没出现在张二少爷跟前，就是苦了碧雨。

他不知道赤衣这是个什么意思，看着像是喜欢，又像是没那么喜欢，急得很。

黎童琢磨过味儿来，问他：“你有没有亲口明明白白地跟赤衣说过你的心思？说你喜欢她，就这么简单的。”

碧雨又怔住，得，没说过，黎童瞅了一眼百里烨，冷笑了一声：“瞅瞅你教出来的手下，就这还想找媳妇儿？”

百里烨脸色难看，往碧雨屁股上踹了一脚：“喜欢就直说，谁他妈乐意猜你心思？白废这大把功夫。”

碧雨挠了挠头，有些红脸，他是觉着这些话说出来太直白了，赤衣铁定不爱听，谁晓得那些宛转的话是她听不出来呢？

有了百里烨和黎童的提醒，碧雨总算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话说明白以后，赤衣接受了，同时，碧雨也被暴打了一顿，眼睛青了一只还捂着笑的模样，跟百里烨简直如出一辙，不愧是主仆。

黎童在这里的日子越过越美满，似乎什么都不缺了，可一到中秋，她就觉得心上有一片难耐的空寂。

她再也没做过梦。

再也没梦到过以前。

更没有梦到过爸爸。

好像那一段过去真真正正成为了别人的过去，而她只是在那里短暂地停留了一下，短暂地与那个年老的男人相处了一段父女时光。

她已经分不清那到底只是她做的一个梦，还是真得是她的人生。

“在想什么？”百里烨从身后走过来，拥住她瘦弱的肩膀，男人温热的气息笼罩在背后，将黎童整个人包裹起来。

“今天的月亮很圆。”黎童轻声道。

往年过中秋，爸爸总会买她最喜欢吃的豆沙月饼，爸爸其实也很吃甜的，可他有糖尿病，只能看着黎童吃，好似她吃了，他也就跟着尝了味道似的。

百里烨仰头望去，他知道怀中的人藏着一个他没法探听的秘密，他也不想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哪怕他们是天底下最亲密的关系，也需要一点自我的空间。

他并不想逼她。

黎童忽然间推了推百里烨，却仍旧保持着仰头看月亮的姿势，说道：“你跟他说，我现在很好，有夫有子，家庭美满，也望他平安健康，快乐一生。”

“跟……跟谁说？”百里烨一时没转过弯来。

黎童指了指头顶的月亮。

百里烨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夫人疯了，但见那双眼睛分外清明，又立刻明白了过来，大概是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庙里祈了福，这是让他也跟着还愿吧，但是后半句话是个什么意思，跟仙人套近乎？

见百里烨一直不说，黎童不满地望过来。

百里烨打了个哆嗦，立刻张嘴：“那什么……仙人……”

“仙什么人？叫爸爸。”

百里烨扭头一脸问号。

“你叫不叫？”黎童作势举起了拳头。

百里烨立刻从善如流：“爸爸，我们现在很好，家庭美满，还有了个听话的儿子，也望你平安健康，快乐一生。”

随后百里烨又稍稍放低了一点声音：“我还想明年再要个女儿。”

“说什么呢你？”

黎童默了默，似也听见了一个苍老缓慢的声音从遥远的岁月里传过来，带着低低的颤音对她说：“囡囡，要平安，要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