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八月后, 胤禛突然忙了起来,每日早出晚归,等他回来,齐布琛早已歇下了。
一直到八月九日晚, 两人才算见上一面。
“近日忙些什么呢?”齐布琛好奇问道, 胤禛的工作是监察皇陵修缮, 这就是个水磨工夫的工程, 按理说不该突然这么忙啊。
胤禛身上仍见疲累:“明日我便要随皇阿玛巡幸塞外, 这一去近两月,回来后也不会再留在工部,要安排好接手的人。”
齐布琛了然, 其实按说便是交接工作也没这么忙的,毕竟胤禛上任时的境况还历历在目, 但考虑到这位爷的较真性子,她也就大致明白了,只是不知道那位被交接的大人,这会儿有没有在背后吐槽胤禛。
“明日几时出发?”齐布琛算算自己该何时起床相送。
“辰时三刻出发。”胤禛瞥她一眼, 又道,“我卯时初刻便要走, 你不必起来相送。”大队伍出发是一个时辰, 但他们肯定不可能赶在最后时间过去。
这两年时间足够胤禛明白自家小福晋贪睡的性子了,尤其出宫建府后,除了寥寥几次,福晋就没早起送过他。不过这也与两人还在分居有关, 他住在前院,福晋每日早起来送他多有不便。
齐布琛也不推拒,露出个笑脸:“那你路上小心。”
虽只是一句简单叮嘱, 胤禛却也觉得心中慰藉:“嗯。”
翌日齐布琛醒来时,胤禛早已离去多时,不知是否错觉,她觉得府中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下人们也有些懒懒散散的。
连带着她自己,也有些提不起劲儿来。
不过也没能容她多犯懒,下人们便用中秋的安排将她淹没了。
宫里和各家的节礼、府中节日的安排、下人们的赏赐、对外的布施和道观寺庙的节祭,都是琐碎的小事,但也足够人忙晕了头。
中秋节当天,因为康熙和几个大儿子都不在,宫中便只设了小宴,一众后妃和皇子皇女围着太后尽孝。
太后乐呵呵的看着孙子孙女们嬉闹,问起惠妃:“怎的不见大福晋?”
惠妃本来笑着,闻言叹了口气:“那孩子自生了四格格后身体就不大好,前几日不过稍出门走了走,便又染了疾,如今正卧床休养。”
太后亦担忧起来:“大福晋是个好的,让太医院的好好瞧瞧,若是缺了什么尽管来找哀家。”
惠妃感激道:“臣妾代伊尔根觉罗氏谢皇额娘疼爱。”
宜妃轻抿了一口蜜酒,笑吟吟的开口道:“大福晋身体不适来不了,怎的四福晋也不见?咱们家如今就两个儿媳,我这还好生备了一番礼物,谁知一个都送不出去。德妃姐姐,莫非四福晋也病了?”
齐布琛被罚禁足的事,在宫里不是什么秘密,甚至禁足的前因后果大家都清清楚楚,毕竟钮祜禄贵妃可没替德妃保密的心思,不过这种事嘛,大家私底下知道也就罢了,轻易不摆上台面来说,所以刚才太后才只问了大福晋而没问四福晋。
不过嘛,前两天因为中秋节宴的事情,宜妃的人被德妃的人挑了错处下了面子,如今宜妃挑出这事来想要落德妃面子倒也能理解。
太后只当什么也没听到,依旧乐呵呵的看着孙辈,其他妃嫔们看似没关注这里,但德妃知道,这帮人不定在心里怎么笑她呢。
心中升起一分对齐布琛的恼怒,面上却还淡淡的:“劳宜妃妹妹挂念,老四家的不过是犯了些错处,本宫令她闭门反省罢了。”
“哦,是了,本宫想起来了。”宜妃合掌恍然大悟,“听说是因为四福晋没照顾好老四的身体?不是妹妹说,德妃姐姐未免对四福晋要求太过了些,知道您心疼儿子,但老四那不是打小的弱症嘛,太医都只让好好养着,四福晋如今才多大,能有什么法子。要妹妹说,老四如今毕竟成家了,姐姐也该适当放放手,别当眼珠子似的护着,也别老管孩子的房中事,该撒手就撒手,你说是不是?”
宜妃这一番话说的漂亮,但宫内谁不知道德妃对胤禛打小就不关心、还有康熙直接放话让她别管胤禛的事。
德妃仿佛听到了其他妃嫔窃窃发笑的声音,指甲掐进了手心,面上却还是淡淡的:“宜妃妹妹说的是,不过太撒手也不好,本宫可不如妹妹心大,胤祺如今汉话还说不利索也不着急。”
宜妃却一点也不在意,笑眯眯的:“妹妹不比姐姐,对胤祺没那么大的期望,只要他以后能跟他福晋把话说利索就行了。”
德妃眼神凌厉起来。
“说来,过两年就该给胤祺把福晋定下了,宜妃你如今可有提前相看?”太后这时出声了,孙子辈的婚事,太后一般都不管的,但胤祺毕竟是太后养大的,康熙之前说过,胤祺的福晋全由太后做主。
宜妃占了上风,也不再搭理德妃,笑眯眯的跟太后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