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几乎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尚且是顾鸿影劝了许久,这才勉强止了眼泪,坐在一起说了好久的话。
顾夫人摇头直叹:“你姐姐陷在了宫里,我本想着九王与你两情相悦,总会好一些。谁想又有贼人这般中伤九王。流言一日不解,你夫妻二人就一日没有好日子,何况你哥哥没什么成算,阿芷的婚事也难免耽搁了。”
为着姻亲二字,顾家也被牵连得厉害,顾鸿影自不必说,温含芷借居在顾家,自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婚事必然也会被影响。
许是看出顾柔嘉心中有愧,温含芷笑着去摸她的肚子:“既是要做娘的人了,就该每日欢欢喜喜的,这样愁眉苦脸,岂不是要孩子与你一起哭丧着脸?”
她笑得和往日一般,温婉而柔弱,只是她似乎瘦了一些,轮廓竟刚毅了不少,眉眼间的怯弱之色也弱了许多,仿佛那个曾经逆来顺受的姑娘从来不曾存在一般。
顾柔嘉忽的笑了,伸手去捏温含芷的小脸:“阿芷如今越发的美了。”
温含芷脸色猛然胀红,啐了她一口,低头时脸红到了脖子根:“你这破嘴,怎么这样轻浮?”
偏巧顾鸿影正好进来,见温含芷粉面含春,喉中一紧,笑着说:“可不是呢,阿芷是越来越漂亮了。”
温含芷脸上要烧起来,眼波盈盈的剜了他一眼,声音脆脆的:“你们兄妹就会欺负我。”
今年的雪下得很早,才九月中旬,就洋洋洒洒的撒下一场雪来,天地间莹白的一片素色,颇有几分穆色。马车晃悠悠的碾过青石街道,那薄薄的一层雪珠在车轮下发出喑哑的声音,听来让人生出恍惚感,如置身空旷的寺庙之中,只余空灵。
自有孕以来,她胃口很好,小脸都圆了几分。因皇后虎视眈眈,沈澈将她吃食用度看得极紧,所有都必须过自己的眼,否则绝不让顾柔嘉近身,以免让皇后有机可乘。她今日吃了两碗鸡丝肉粥,又吃了半个糖馒头,这才喜滋滋的上了马车,抱着手炉缩在沈澈怀里安眠。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宫门,皇宫的金顶朱墙蒙上了一层白雪,更显庄严肃穆。御林军在宫门前值守,见马车过来,已有人迎上来查看。旺儿只是笑了笑:“九王殿下和王妃娘娘进宫去向贵妃问安。”
那迎上来的御林军“嗯”了一声,哪怕对沈澈避之不及,但齐修远勒令过不可将慢待沈澈夫妻二人,例行公事查了腰牌,这才要放人进去。还未进去,就听门中有人声过来。循声看去。只见许多人簇拥着一辆装饰极为华贵的马车过来,上面以赤金装饰飞凤图案,车门前一左一右坠着两个小巧玲珑的香囊,随着马车晃动,荡出馥郁的香气来。
旺儿只示意马车先行等候,对面飞凤车中传来稳重而温和的声音:“是谁在门前等候?”
车旁女官笑道:“是九王府的旺公公,想是九王妃进宫探望贵妃呢。”又轻手轻脚的推开车门,皇后一袭盛装坐在其中,发中一副累丝金凤,衬得气度高贵,只是盛装之下,也掩盖不住她的老态和憔悴。沈奕接连几月昏迷不醒,时有病重,让她这做娘的感同身受,身子也因此而败了下来。
将顾柔嘉放在小榻上,沈澈推开车门,向皇后行了一礼,疏离而冷淡:“皇嫂。”
“本宫好久不见九弟了,九弟清减了些。”皇后微笑着,将沈澈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面带关切之意,如疼爱弱弟的长嫂,“流言无忌,九弟要多多保养才是,弟妹初初有孕,难免多思,九弟可要好生陪她,来日生个大胖小子,也是很好的。”
若不知她底细,谁又知道她是如此阴险的人,桩桩件件,皆是要人性命。前些日子皇帝要赐顾柔嘉红花落胎,若说不是皇后的手笔,沈澈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苍白的脸上半点笑意也没有,沈澈瞥了皇后一眼,冷冷道:“不劳皇嫂费心,太子重病,皇嫂爱子心切,免不得多费些心思。只愿太子能够痊愈,一恤皇嫂慈母之心。”
听他提到沈奕,皇后目光陡然深沉起来,依旧笑得极为温婉,温言道:“你侄儿知道你的心意,定然也很欢喜的。”沈澈颔首,正要进马车,身后忽然传来皇后略有些阴沉的嗓音:“九弟和弟妹感情这样好,可当真让人羡慕,如今姑祖母、寿王叔公叔婆,还有齐家为了九弟斡旋了不少。只是这流言若是迟迟不解……弟妹腹中的孩子,哪怕生出来了,妖孽也是活不长久的。”她说得轻柔,沈澈转头,迎上皇后的笑容,“本宫听说,妖孽是会吸食母体精力的,九弟可要好生看顾弟妹。”
“本王说了,不劳皇后挂心。”沈澈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进了马车,“还请皇后听清楚了,本王的王妃若有半点不妥,太子只怕也好不了,皇后母仪天下,也该体谅娘家的难处。”
他只进了马车,皇后笑得如同戴上了面具,飞凤车的门缓缓合上。从缝隙中透进几分光辉来,皇后的脸在晦明变化中看来那样的阴鸷,只问身边的女官道:“都料理好了么?”
“回娘娘的话,婢子问过知情人了,说是没有用尽的朱砂早在封宫那日就扔在炭盆中,和灰烬一起装走了。”因掌事女官重伤,皇后身边换了一个年轻的女官,她看来极为伶俐,眼角眉梢都透着精明,“至于旁的东西,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