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让白溪觉得好像见到另一个自己。
他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要来了个弟弟,谁知道这个弟弟就真的跟在他身后,一起把精神医院的每一个角落变成了游戏场。
白溪觉得,他这一生,再也没有那么好的时候了。
白溪还记得顾青空离开的那天,自己从医生那里得知他要出院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察觉被背叛而恼怒失落,那个少年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回来。
那张小小的病历纸被他塞到了自己的手里,少年俊秀的脸上还带着奔跑而生的汗意,他抱紧了白溪,那一瞬间,白溪觉得他在发抖。
“我的爷爷要接我回去……白溪,我要走了。”
“你等我好不好?最多半年,我一定会来接你回去的!”
那是顾青空第一次没有叫他哥哥,白溪还记得他的眼神,像是深海里的萤火,期待地看着他,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顾青空并没有等到那个答案,白溪靠在医院走廊里的柱子上,看着他被黑西装的保镖拽走,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回头。
白溪不能去送他,精神医院的墙下养着好几条大黑狗,见人就咬。他只能气喘吁吁地爬到了最高的楼上,试图去看看他有没有被好好接走。但天太高,人太多,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但白溪想,如果有一天,有一个比他还低了半个头的少年来接他,他还是蛮愿意跟着他离开的。
只是时间过得太快了,明明昨天还是个少年的人,今天已经变得那么高了。太多的事情都依旧变了模样,他没办法再从泥潭中抽身,更不想再拉一个人进来。
白溪只是忍不住想,如果他当初没有选择跟着“母亲”离开,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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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空一直没有等到白溪的回信,以为是他休息了,并没有想太多。先腾出手来让人联系了几个保镖,才躺在床上休息。
一直第二天,顾青空敲开了老房子的门,才发觉了不对。
白溪的脸色很白,在阳光下仿佛随时都会变成透明的一样,他的眼睛微肿,一双丹凤眼定定地看着顾青空。
“哥哥不舒服吗?”顾青空蹙眉,熟练地腾出手去摸白溪的额头,却被他转头躲过了。
顾青空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白溪进了屋,声音缥缈地传来,“进来吧。”
顾青空下意识点头,先把东西放进了厨房,才走到白溪身边去拥抱他。
和白溪在一起的这些天,顾青空已经学会了去拥抱和亲吻。白溪就像是一个永远都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总要做些亲密的动作才能让他满足。
“哥哥昨天没睡好吗?怎么看起来脸色那么差。”
察觉到身体被包围的温度,白溪的眼睛动了动,放在了旁边人身上。
他有一双黑润的眼睛,仔细地看着顾青空。
“怎么了?”顾青空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的语气不由带上了几分担忧,拥抱白溪的手下意识地带了几分力。
“没什么,”白溪摇摇头,突然笑了起来,“笨蛋,你也想太多了吧?我只是没睡好。”
他说着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因为困倦挤出了几滴泪水,嘴里抱怨道:“都怪你,这么早就过来。”
顾青空给他按了按肩膀,“那哥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不就好了?”
他看白溪哼了声不说话,不由笑了笑,宠溺道:“哥哥再去睡一会儿,我去把早餐做好。”
白溪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看到顾青空进了厨房忙碌,才汲着拖鞋进了卧室。
他躺在床上,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从枕头下翻出了那瓶药。
明明再往前一步,只要装作一切都不知道,他就可以得到他一直想要的爱。
白溪安安静静地看着药瓶,最后又把它塞回了枕头下。
这一个人,他不舍得。
他闭上眼睛,或许真的是太累了,沉沉地睡过去,然而梦中也不得安稳。
虚幻的梦里,一株玫瑰在快速生长着,它扎根在一个人的血管中,亲昵地弯腰和他碰触,花瓣正好和那个人的唇瓣相触。
他的唇瓣彻底失去了血色,玫瑰却开得越来越艳丽,一直到最后,开在了枯骨之上。
白溪猛地惊醒,喘着气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