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范青再找张献忠约他出去走走,顺便谈一些事情。
早饭之后,范青和张献忠就在营地中散步,李岩和徐以显陪在左右,吴汝义,李双喜和李定国跟在背后,为了谈话方便,范青只带了十几名亲兵走在后面,相距数丈,其他亲兵都留在各人帐中。张献忠见范青不让自己的亲兵跟上来,心中狐疑。他心中忐忑不安,想要拿话试探范青心意,但再三盘算,决定还是不要试探为妙,只能佯装坦然无虑。
众人先到了尚炯的住处,给张献忠换了药。尚炯把一小包红色药面送给张献忠,让他每日敷上一次,三个月必保他的伤势痊愈。张献忠谢过了,接过药包递给李定国拿着。他心中忧虑,也没心思跟尚炯开玩笑了。
众人又向前走,范青问道:“张帅,在郧阳山中那次,孙可望伏击我们,是不是奉了你的命令?”
张献忠闻言心中猛地一惊,孙可望自然是奉了他的命令,但他以为范青为了利用他,不会再提这件事了,猛然提出,让他大惊。但他故作镇定,流出惊疑神色,望着范青道:“大将军,你不信我的话,那日他确实是私自行动,我知道讯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我追到山坳中,发现他被你制住,后来自成也回来了。这时,我知道误会已经很深,不可挽回,其实,如果是大将军或闯王被可旺抓住,我一定会让他放人的。”
范青微微一笑,又向张献忠身边的徐以显询问道:“徐军师,孙可望的行动与你商量了么?”
徐以显的脊梁已经发麻,心中惊慌,不明白范青是要算旧账还是提一下拉倒。他不能像张献忠那样神色镇定,装的若无其事,虽然尽量让自己看的平静些,其实左眼角的肌肉微微颤动,暴露了他心中的恐惧。这不曾瞒过范青的眼睛。
徐以显陪笑道:“这绝对是大误会,张帅不知此事,我也是事后得知。后来张帅重重惩处孙可望,但当时正面临强敌,所以没取他性命,只是让他戴罪立功,这事情,西营军中很多将领都知道。”
张献忠也道:“事后我弄清原委,特意派人去找闯营,想向自成解释,只是你们已经开拔走了,不知去向,所以只好作罢。为此我懊悔了好久,那次事情之后,我好一段时间都不开心,郁郁寡欢,觉得对不起朋友。”说到这里,张献忠吁了口气,显得十分遗憾的样子。
范青微笑不语,但微笑的眼神中带有气愤和鄙薄的意味。他身后吴汝义和李双喜见他如此蒙混狡辩,以为范青要大发雷霆,二人赶快向范青身后靠近一步,向张献忠和徐以显怒目,如果范青稍稍示意,就先把二人给收拾了。
李双喜稍稍向张献忠后背靠近,提防张献忠伸手去摸剑柄,蓝应城率领十几名亲兵见此情形,也迅速紧走几步,向他们背后靠拢。李定国精神紧张,他虽然只是孤身一人,却毫不畏惧,左手摸着剑鞘,右手握住剑柄,做出随时拔剑的姿势。同时怒目左右,警戒身后,插在双喜和张献忠中间。
这一刻气氛十分紧张,好像随时都要爆发战斗一般。张献忠向左右看看,忽然调皮的挤挤眼睛,哈哈大笑起来,笑骂道:“我的乖乖儿!嘿嘿,都围拢过来干什么?难道你们都变成了喜欢斗架的公鸡?咱老张是过来投顺大将军的,甘心奉大将军为主,拥戴大将军和高夫人打江山,可不是来唱一出单刀赴会的!”
范青微笑起来,挥手让众人后退,然后对张献忠道:“你们不要介意,将士们对往日的不愉快,记忆犹新,不像你我二人能从大处着眼,不计小怨。只要你日后真与我同心协力,不生二心,过去种种,谁都不能再提。徐军师,你也不要多心。管仲原是保公子纠的,与后来成为齐桓公的公子小白作对,曾向齐桓公射箭,差点射死齐桓公,幸好被齐桓公身上的带钩给挡了一下,才侥幸保住性命。可后来齐桓公终于摒弃前嫌,拜管仲为相,终成霸业。齐桓公不过是春秋时代的一个诸侯,尚且有如此心胸气量,何况我范青志在天下,难道还能记着咱们之间的些许宿怨。你和徐军师想要害我和闯王,我心里明镜似的,但也都是各为其主。只要你以后不生异心,我一定待你如手足兄弟一般。我范青耿耿此心,可以对天地日月。”
徐以显赶快向范青深深一揖,道:“大将军宏量似海,高义薄天,古今少有。”
范青道:“我应该如此,方能不辜负天意民心,倘若遇事斤斤计较,怎么能招揽天下英雄共事。”
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赶来报告,说众位将领都在大帐中等候,想请大将军带着张帅过去,商议如何处置张帅的事情。
范青问:“众将有何说法?”
亲兵回道:“将领们都把往日嫌隙记在心上,怕张帅现在说的好听,等拿到资助之后,日后变卦,所以不想让张帅回去。”
范青紧皱眉头,沉默片刻对张献忠和徐以显道:“二位请不要担心,跟我一起到大帐中一趟。”
张献忠和徐以显互相望了一眼,跟着范青向大帐中走去,刚才范青对他们说了几句有情有义的话,让他们心中十分宽慰,可听到此事,心中宽慰之感登时消失,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范青几人回到大帐,只见帐中有十多位将领,整个闯营除了随陈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