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阵作痛,明天早上,这座千古名城也许就会在水下了,百万生灵成为亡魂,不管后世之人怎么评定罪责,自己此后一生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内疚当中。随后,他又想到自己的父母妻儿,陈德是他的大儿子,除他之外自己还有一子一女。父母年迈,妻子贤惠,还有那么多知交好友,明天早晨都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陈永福慢慢垂下头,眼泪滴落,自言自语道:“我真是个混账,刽子手。”
正在自责的时候,忽然陈升跑上来,道:“公子被放回来了!”
陈永福一惊道:“在那里?”
陈升道:“刚才守卫北面宫墙的兄弟说,陈德和一名贼寇在北面宫墙下招呼守军,随后,宫墙上的兄弟便把他们两个用吊篮给吊上来了。”
陈永福立刻带领众亲将走下城墙,向北而去,没走多远,只见陈德在一群侍卫的拥促下,举着火把正急匆匆的走来。
见到陈永福,陈德十分激动,上前单膝跪下,叩拜道:“父亲大人,你还好吧!”
陈永福也很激动,道:“流贼怎么把你放回来了,你的伤怎样了!”父子连心,这几日陈永福也很惦记被擒的儿子。在他想来,闯营一定恨死他了,不一定怎么折磨陈德呢!
岂料,陈德道:“父亲大人,义军待我很好,给我治伤,一点也没为难我。还让我把一封信捎给你。”说着把一封信递给陈永福。
陈永福接过信,在火把的照明下看完了此信,原来是范青写给他的一封劝降信,里面的语气很诚恳,许诺如果陈永福投降,不但能保住本人和全家性命,还要加以重用。
陈永福匆匆看完信,冷笑道:“我一箭射的李自成昏迷不醒,现在已经成了闯营的公敌,人人欲得我而杀之,当我不知道么!现在却又惺惺作态的给我写信,这显然是想骗我投降,想兵不血刃的攻破周王府,擒住周王全家。哼!休想骗我。”
陈德急忙道:“父亲大人,闯营现在主事的是大将军范青,他曾与我推心置腹的长谈,我看他十分诚恳,是真心的想要劝降父亲大人,不是欺骗。”
陈永福冷笑道:“你涉世不深,不知道两军交锋时的阴谋诡计。自古以来射伤敌军主帅的对手,哪有轻松活命的,哼,李自成要是清醒,亲口对我保证,我也许能相信。可现在他昏迷当中,闯营中得有多少将领想要杀我为李自成报仇。范青他还能保我安全?这明显就是欺骗你。”
陈德急忙道:“如果是欺骗我,怎么会放我回来?”
陈永福摆手道:“你不晓得,这也是敌人的手段,叫欲擒故纵之计,想利用父子亲情来打动我,哼,当我陈永福是傻子么,我偏偏不上当。”
忽然陈德身后一人冷笑道:“几年没见,原来陈将军自作聪明的毛病还是没改?”
陈永福一惊急忙望过去,这才发现陈德身后还站着一人,借着火把光芒仔细端详,蓦然又是一惊,脱口道:“傅大人!”
原来跟在陈德身后的正是傅宗龙,他上前拱手道:“陈将军,数年不见了,我现在是闯营的大学士,请借一步说话。”
陈永福看看周围的侍卫,有一些人是周王府的,便转身大声道:“这是两名奸细,把他们押送到我的住处,我要详细审问。”
于是在亲兵的拥促下,傅宗龙跟着陈永福到了他的住处。
在一处厅中,陈永福请傅宗龙坐下,让亲兵上了一盏茶之后,才道:“老先生深夜到此,有何指教?”
傅宗龙道:“我奉范青大将军之命,来劝降将军,请将军弃暗投明,共创大业。”
陈永福微微摇头,苦笑:“老先生,咱们是老相识了,你居然也用这幼稚的话来骗我。我射伤李自成,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闯营的老将人人恨我入骨,你还劝我投降,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傅宗龙微微摇头道:“不然,世上的事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认为有把握的事情却有可能是错的。比如,你一直以为我们闯营是流贼,来开封是为了复仇抢夺。可你看看,现在开封城什么样子,安宁平静,和你们想象中的屠城一样么?”
陈永福微微摇头,“不可同日而语啊!”
傅宗龙微笑道:“你不了解范大将军这个人,他虽然年轻,但心胸开阔,目光远大,有容人器量,又迫切招揽人才。他让我对将军说,你射伤闯王,当时是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不是私人恩怨,没有报仇雪恨这一说。他知道将军你的能力,堪称智勇双全,比起古代名将也不遑多让,对你十分钦慕,一心想要把你召到麾下。他派大公子陈德送信劝降,怕你不能相信,所以又派我过来,这表示了他的一片诚心啊!至于你说的闯营老将恨你入骨,我也不隐瞒,确实有此事,但你不知道闯营的情况,范大将军与闯营原来的老将并不和睦,正因如此他才急着招揽人才,而且也不会顺那些老将的意思,伤害于你。”
陈永福想了片刻,还是微微摇头,“我还是不敢相信。”
“将军请看此物。”傅宗龙从身边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只见是一支掰成两段的箭矢,缓缓道:“这是范大将军亲自用手掰断的,以此立誓,只要将军投降,他拼了自己性命,也要保全将军一家人,请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