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的轰隆隆的,如雷鸣一般。
这三千多的敢死队一起爆发出来惊天动地的呐喊声音,“冲啊!杀啊!”然后大步奔跑,向缺口冲去。这些战士都穿着轻便的棉甲,手中都是一手持盾,一手执刀剑等短兵器,头上裹着白布,一看这装束就知道,这些人是准备上去肉搏战的。而敢死队两翼各有两千弓箭兵一起冲锋,不过,他们只冲到斜坡下面,就停下来,然后蹲在地上,向断裂城墙两侧上的军民放箭。
这时候,缺口的地方已经没有守城军民了。守城军民都在缺口两端,相隔十几米远,且都被义军的箭矢压制的抬不起来。陈永福和黄澎各自在缺口附近,俩人同时大呼:“放箭,不能让他们冲上来!”
守城军民听到他们的呼喊,从城垛中露出头来,向下投掷火药包和砖石,或者射箭。可义军的弓箭兵非常精准,七八十米外,箭无虚发,这些军民几乎是刚刚露头,就被箭矢射中,惨叫倒下。
陈永福眼看义军就要从缺口处冲上来,又急又怒,大吼:“我陈永福就在这里,大家赶快杀贼!”
眼看军民不敢上前,他亲自率领数百家丁冲到最前面,这些家丁们训练有素,装备也好,都身穿厚甲,手中握着盾牌,箭矢也伤不到他们。他们清一色的三眼火铳,向着即将冲上来的义军,一阵猛射,铁沙如下雨一般落下,冲在最前面的十多名义军战士,都被射成筛子一般,浑身是血的从斜坡上滚下去。陈永福双手各持一个点燃引线的万人敌,冲到最前面猛地抛过去,登时爆炸响起,火焰升腾,把义军战士炸死好多,他的属下也奋勇向下射击,抛射火药包。激战中,一名属下手中的三眼铳发生了爆炸,把自己的手炸烂,身边好几个人也受伤。
陈永福也受了轻伤,脸上手上都在流血,陈升大叫:“主人,你先退回去包扎。”
陈永福大喝:“我今天绝不后退一步,死也死在这里!”
他身边的属下都是优秀射手,三眼铳和火药包射完之后,又用弓箭不停射击,也都是箭无虚发,只见义军战士不停惨叫着从斜坡上滚下去,始终冲不到距离坡顶十步之内。
别的守城军民见主将如此勇猛,不顾生死的与敌人搏斗。不由得勇气倍增,纷纷冒着义军的箭雨冲上来,舍命搏斗。
刚才几乎要崩溃的士气也被陈永福重新挽回。这些守城军民有的向下扔砖头和火药包,有的向下放箭,用火铳射击。第一批冲上来的几百个敢死队员,几乎全都死了,尸体从斜坡上滚下去。第二批敢死队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上冲,不过,官军的箭雨,火铳、火药包极为密集,没冲到坡顶,第二批敢死队员就死伤殆尽,也从斜坡滚了下去。随后是第三批敢死队员冲上来,但也依然没法冲到坡顶十米之内。这一小段距离成了义军的梦魇,不计其数的火器、弓箭从城墙两段落下,都集中在这个区域。火药包和万人敌几乎无时无刻都在炸响,青色硝烟不停腾起,呛的人喘不过气来。
呐喊声,战鼓声震天动地,第三批战士很快又都死光了。第四批敢死队不顾性命的又冲上来,其中一名青年将领夹在队员中,不顾一切的向上冲。原来是刘芳亮,他是急性子,看着属下一批批死去,怒火填膺,失去理智,自己亲自冲上来。
在他的带动下,这批战士尤其勇猛,他们挥舞盾牌,遮挡身体要害,不顾一切,眼看就要冲到坡顶。忽然陈永福从一侧城墙上探出身子,与官兵们一起猛烈的射箭。刘芳亮手臂大腿先后中箭,站立不稳,也从斜坡上滚下去,左右周围的人也纷纷倒下。刘体纯带着几十人冲上前,把刘芳亮给救回去。
只短短的半个多时辰,义军就在这斜坡上死伤了一千多人。
“他娘的!”从来不在战场骂人的范青,第一次有些失态,他神色狰狞,阴沉着脸,道:“先暂缓冲锋,用大炮轰击一会儿。”
他挥动蓝旗,中军开始敲锣,冲锋的战士陆续撤回来。随后张鼐率领炮兵又开始轰击。这次攻击的是缺口两端的城墙。在密集的炮弹轰击下,墙垛的砖石纷纷迸飞。但这两段城墙并没有倒塌的迹象,还是十分坚固。炮弹只能砸碎表面的砖石,并不能轰倒城墙。而陈永福等守城官军,都踡伏在城垛后面,炮弹也砸不着他们。范青又派数千弓箭兵,向空中射箭,箭矢正在吊在城头上,一时间箭矢如急雨一般从空而降。在炮弹和箭矢的双重打击下,城头上的官军也开始不断死伤,但他们十分奋勇,宁死也不退开。
陈永福脸上都是血迹和烟尘,他是很有经验的将领,知道守城威力最大的还是大炮。
于是他带领着一些亲兵,弯着腰,冒着义军的炮弹和箭矢,跑到了城头的炮台之上,让属下移动炮口,将几尊大炮都瞄准缺口的地方。
这时候,巡抚的一个随从也爬到了城上,告诉他,巡抚大人要上城头督战。陈永福赶快说:“千万劝阻抚台大人,不要上城,请抚台大人在城下督战。有我陈某人活着,贼兵决难进城!”巡抚的那个随从听了这话,赶快下城。
巡抚高名衡本来要上城督战,听随从回来一说,知道自己就是上城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徒然曾乱而已。便不再上城,他带领众官军都在距离城墙不远的铁塔下面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