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纵虎差,豪家索债如狼豹。
可怜残喘存呼吸,魂魄先归泉壤埋。
骷髅遍地积如山,业重难过饥饿关。
能不教人两行泪,泪洒还成点血斑。’我也是穷苦百姓出身,从小到大,经历过好多此饥荒挨饿,也被官府欺压逼迫过,更见过那种骷髅遍地,饥民遍野的惨状,真希望有朝一日能改变这种现状。”说完,长长的叹息一声。
李岩十分感动,觉得李自成真是一个有仁心的义军领袖,同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义军首领都不同,心中对能来投靠他,十分庆幸。
几人又谈了几句河南的灾情和形势,李自成道:“我听范青说了,你和他相谈,认为义军以南阳和洛阳为根基,向四面发展为上策,愿听其详。”
李岩拱手道:“我认为闯营来到河南实在是一招妙棋,宛、洛地居冲要,有河山之险,东则沃野千里,兵与食咸足资焉。诚能以宛、洛为后距,据形胜而驰骋中原,夺汴梁而囊括徐、汤,下襄阳而虎踞上游,则立国之基可定,天下莫能与之争锋。”
李自成连连点头,道:“说的好!”
李岩见所谈策略被李自成接受,十分兴奋,又道:“等到中原的根基稳固之后,农桑恢复,灾情缓解,可以派出一支偏师进入山东,攻打临清,截断漕运,这就等于扼住了朝廷咽喉,进而可以围困京师。还可以挥军西入潼关,占据关中,解除西面的威胁,还可以率军进入山西、河北等于斩断了朝廷的两条手臂。这时候京师孤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唾手可得。京师一旦攻克,就可以饮马长江,挥剑金陵,吴,越,楚地依次可下,此时可谓席卷天下。等到江南粗定,最后一个目标自然是关外。祖宗土地不可丢。大明朝丢弃关外土地,罪不可赦。到时候,闯王可集中全国财力,携带连胜之威势,一举击败女真,从此一统天下,建立不世伟业。”
听完这一篇议论,李自成和范青同声叫好。如果说,上次范青和李岩相谈,他还仅仅是说出以南阳、洛阳为中心,这一个题目,此时,他的思维更进一步,已经通盘考虑如何占有天下,抵御女真等等。这可算是深谋远虑了,连范青这个开了挂的穿越者,都衷心佩服他。如果李自成能采用他的建议,只怕这历史就要大大改变了。可惜历史上李自成并没有采用李岩的建议,现在范青来了,能改变这种现状么!
三人谈论了一会儿天下形势,李自成又问,“李公子,范青说你对闯营在河南的政策也有不同见解。”
李岩拱手道:“我听范青弟弟说,闯营在河南主要的政策是‘行仁义,收民心’体现在具体实施上则是剿兵安民,赈济救灾等项目,但我觉得这些是不够用的。‘行仁义,收民心’这个大方向是没错的,但剿兵安民在河南并不适用,河南的官军很少,百姓最痛恨的是那些官府差役,贪官污吏,乡绅恶霸,而不是官军。赈济百姓的口号也没错,但只能实行一时,真正收人心还得从土地和赋税上做文章。”
“首先,要均田,土地分配不均,贫富悬殊,自古以来就是国家动乱的根源。明朝二百八十年,到现在,土地兼并已经发展到了极致,所谓的‘富者连田阡陌,穷者无立锥之地’。土地都在谁的手里呢?我这几年读书,非常注意这个问题。全国土地大约有七百多万倾,其中九成以上的土地都在皇室、藩王、贵戚、宦官、大臣,再有就是乡宦。而占绝大多数人口的小民百姓手中却只有一成土地。土地就是财富,土地不均,造成的财富不均。”
李自成点点头,他起义十二年了,游历甚广,见过了太多失业的小民百姓,也见了太多连田沃野的乡宦之家,所以感受很深。
范青也微微点头,“乡宦的可恶,咱们见多了,暂且不说,就说大明朝的这些藩王,就占了天下多少良田土地。仅河南省就有七八个藩王,洛阳有福王,开封有周王,南阳的唐王,汝宁的崇王,禹州的微王,彰德的赵王,怀庆的郑王。其中以福王最富有,因为当年万历皇帝宠爱他,在他之国的时候,给他分封了四万倾的土地。天下哪有这么多无主的土地,全靠在小民百姓那里巧取豪夺。当时有太监跑马驰骋,看到哪一块田地好,立刻强行购买,所谓购买,只是象征性的花一点银钱,其实就是抢夺。”
李岩接着道:“就算这样,也凑不够四万倾土地,只能先拿赋税抵偿,其中这项赋税几乎全加在河南百姓头上,叫‘福王拖欠’,一连交了二十多年,到现在还没交完呢!”
“该死!”李自成十分气愤。
范青也道:“除了福王,周王当初也分封了一万倾土地,剩下的诸王也分别有一万倾或几千倾的分封,就这样,河南的土地被他们瓜分了一半。最可气的是,这些王子王孙,已经占有了这么多的土地财富还不够,还要占用国家的禄米。”
所谓禄米范青理解就是国家给开工资,这些藩王即占有土地,拥有私田,国家又给开工资。
“亲王一年禄米一万石,儿子、女儿称为郡王,禄米两千石,依次向下推,到第六代的时候还有二百石的禄米。这导致严重后果,藩王不停繁衍后代,开枝散叶,后代越来越多,成千上万,仅仅禄米一项,就给国家增添了沉重负担,而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