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整个队伍,就如同一群准备猎捕羊群的狼出发了。他们先慢后快,从树林中轻轻出来,到了山丘上之后,在下坡的时候,慢慢加速。从小跑到快跑。马蹄声由缓到急,最后如雷鸣一般,和暴雨声混在一起。在即将撞击到官兵队伍的时候,范青将竖立的长枪平端,后面的骑士一起平端长枪,一片锋锐的金属枪头,对准了官兵。
由于视线不好,官军在义军骑兵冲到五十米的时候才发现,这样的距离,对骑兵来说不过是七八秒的时间,官军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而且在狭窄的山路上,官军也没法组织起来大规模的阵势来抵挡。步兵没有阵形,再多人都得任人宰割。
在一片绝望的喧哗声中,范青的三百骑兵轰然冲入官军队伍。就如一条凶猛的恶狼,从雨中扑出来,用锋锐的牙齿狠狠咬住了猎物的后腿。
轰然撞击,范青利用马匹的冲力撞倒了一名官军的士兵,范青完全不理睬他,因为在马蹄的踩踏之下,他已经筋折骨断,变成一摊肉泥。范青的长枪奋力刺出,前面一个年轻的,眉毛很重的官军士兵。这士兵眼睛露出惊恐的表情,张大嘴巴,在雨中发出恐惧的叫声。但范青丝毫不受影响,他的长枪毫不犹豫的刺入他的胸口。利用马匹的冲力,这一枪如此强劲,直接刺透他胸前的棉甲,深深没入他的身体。范青有八成把握,这一枪刺入了他的心脏,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拧了一下枪杆,为了给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这年轻官军,惨叫着倒下,胸口的鲜血如一条喷泉,溅落在地上,混着雨水,在泥泞的山路上流淌。
这样一幕到处都在上演,被骑兵偷袭的官军全然没有斗志,只有被任意杀戮的份,好多官军被恐惧驱使,都在向两侧的山丘树林中奔逃。看上去,范青的队伍好像一支利器,正在深深的贯穿官兵的队伍。所过之处官军溃散,没人抵抗。
当马匹的冲击力用尽的时候,范青就会兜转马头,向山丘上奔驰,给后面奔驰的骑兵创造冲击杀伤的机会。范青完全不理会在山丘树林中逃散的官军士兵,散乱的士兵就是案板上的肉,连屠杀都不需要,他要的制造混乱,彻底的打乱官军。
在山丘上兜了一个圈子,范青再次冲击下来,他反复的利用马匹的冲击力来给官军制造混乱。在义军骑兵的冲击下,很快官军的队伍人仰马翻,一片哀嚎惨叫,到处都是受伤的士兵在泥泞的土地上哀嚎翻滚,身上伤口流出来的鲜血,和着雨水把山路染得通红,像一条红色的小溪。
官兵在山路上行走的队伍就如一条长蛇,范青咬住了它的尾巴,想让这条长蛇,从后向前,一节节的崩溃,但他低估了官军的人数,五六千人的队伍,差不多在山路上有一里长,虽然队伍末尾崩溃,但前队和中队保持着队形。郑崇俭虽然没打过仗,但他的属下总兵和幕僚都是久经战阵,十分老练,知道此时步兵不可用。立刻一名总兵带领数百骑兵,向队伍末尾奔驰而来,要以骑兵对抗骑兵。
眼看官军一队骑兵沿着山坡疾驰过来,范青唿哨一声,带领属下急冲过去,骑兵对冲。两队骑兵在暴雨中疾驰,马蹄击打在泥泞的土地上,溅起一人多高的泥水。这样的天气道路,骑马奔驰就很危险,很容易滑倒,而且一旦倒下,就会被对面的骑兵,甚至自己的骑兵践踏,铁蹄践踏,一摊肉泥的景象在骑兵作战中太常见了。
这是考验骑术和勇气的时候了,这队骑兵也是整个官军中最精锐的骑兵。两队骑兵凶猛的撞击在一起,有的两匹马正面相撞,两马同时胫骨折断,惨叫嘶鸣倒在地上,连带骑士也倒下,被后来的马匹踩死。更多的是交错而过,这时候马上骑士会奋力举起手中武器,刺向对方要害。不时的有骑士惨叫着从马背掉落在地面上,被不知哪方的骑士践踏而死。
最初的冲击过后,是一场混战,双方骑士在战马上挥舞着武器,吼叫着,奋力厮杀,暴雨声,也不能掩盖武器的碰撞和战士的狂吼。
范青刚刚刺死一名官军骑士,一名身材高大的官军将领,举着大刀,向范青奔过来,两人战马团团转,各呈绝艺,拼死搏杀。这将领看出范青是义军首领,狂呼大吼,刀刀向范青要害劈砍,想杀灭范青,让义军骑士群龙无首,自然溃散。范青奋力抵挡,手中长枪或刺、或挑,或举,招式严密,一时不露败像。张鼐等人也在雨中拼命和官军搏杀,战况一时胶着。
官军暂时挡住范青的攻势,敌人的惊慌散乱的步兵队伍,正在军官的指挥下归整,这些官军士兵也看出来义军虽然来势凶猛,其实并没有多少人马,畏惧慌乱的情绪也慢慢稳定。
激斗中的范青敏锐的察觉这一点,他心中微微一叹,这次突袭到底还是失败了,并非是他无能,而是官军的队伍实在太大了,他根本吃不下。眼见击溃官军无望,范青正想带领属下撤退。
忽然从山坡上又冲下来一队骑兵,这队骑兵十分凶猛,直扑官军队伍的中间,意图要把官军从中间截成两段。战马嘶鸣,蹄声轰鸣,在雨中,这队骑兵大声吆喝,就如一只咆哮的食肉动物,猛烈的咬向猎物。
那名与范青对战的军官十分吃惊,没想到义军还有这么多骑兵埋伏,猛地一刀劈下,逼开范青,想要回马迎战这些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