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丁国宝紧挨着范青,忍不住嘟囔道:“奶奶的,这么多箭,好像下雨一样。”
范青一笑,又做了一个手势,是射箭的意思,这时候,义军两人一组,一人举着木板负责防卫头顶落下的箭矢,另一人慢慢拉开弓弦,瞬间寨墙上全是咯吱咯吱的弓弦拉开的声音。
“放!”随着范青的一声断喝,所有人的箭矢一起射出,从高高寨墙上看去,只见无数箭矢在晨光中一闪而过,落入呐喊着冲过来的密密麻麻官军队伍中。范青瞄准的那名士兵捂着脖子,在他弓弦震响的时候,应声而倒。虽然在万军呐喊声中,听不到他的惨叫,但范青有八成把握,要了他的性命。
一轮弓箭,再来一轮,这群官军在冲到寨墙前这短短一二百米,至少有三百人被射倒在地上。每名弓箭手都至少连续射出五箭,快速的拉弓射箭,让手臂手指都有些酸痛了。
官军冲到了寨墙下面,这时候等待他们的不止是弓箭,还有如冰雹一般噼噼啪啪落下的砖头瓦片,这个高度抛落的砖头,都带着强大的动能,即便带着头盔,被砸中脑袋也要眩晕,被砸中别的位置,则要直接骨折。
一百多米的寨墙上,瞬间就被架设满了云梯,官军们呐喊着向上攀爬,密密麻麻,就如附在寨墙上的蚂蚁一般。在爬到一半以上的时候,巨大的长条礌石也被抛下来,这沉重的庞然大物,重量在二百斤以上,要两名义军战士才能抬动。从高达十米的城墙上抛落,落地时会发出巨大的声响,普通云梯根本禁不住,会被瞬间砸的稀碎,云梯上的士兵不是脑浆迸裂,就是筋折骨断。
这时候一个军官在城墙下来回奔驰,高声呼喊郑崇俭颁布的赏格,第一个蹬上寨墙的士兵赏银千两,第一个生擒李自成的赏银万两。范青皱眉,慢慢拉开弓箭,嗖的一箭,把这名军官给射落马下。但立刻又有一名官军冲上来,举着盾牌颁布赏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群官军士兵听到赏格,齐声欢呼,攻击的更加勇猛,很快就有攀爬到箭垛之上的,这些士兵骑在箭垛上和义军士兵搏斗,但他们从云梯上爬上来,一般都携带短兵器和盾牌,对战义军的长枪处于劣势。
弓步,刺出,不停的刺出,范青带着守卫寨墙的长枪手,不停的刺杀,锋锐的枪头不知刺入过多少士兵的身体,惨叫声一直在耳边回荡,各种各样的面孔,年轻的,中年的,满脸络腮胡子的,还有眼神凶恶或者恐惧的,范青已经记不清了,只有不停的杀戮。只有一个感觉是不变的,那就是锋锐的枪头,刺入柔软的身体,好像用一把刀子插入柔软的蛋糕一般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兴奋,让人上瘾,随即传来的惨叫声,恐惧的眼神,温热的带着一丝腥味的鲜血,都让人肾上腺素急剧升高,这一瞬间,范青总想象自己是在开一个盛大疯狂的晚会。
空中的羽箭还在下落。官军的弓箭手十分阴狠,就算自己人攻上寨墙依然吊射,这简直是不顾自己人的性命。
寨墙上的战斗越来越惨烈,义军士兵伤亡也越来越多,有的被吊射的箭矢射中,有的被从云梯爬上来的士兵砍伤。爬上来的官军士兵越来越多,如潮水一般。很快寨墙上就出现了肉搏战,寨墙上到处都是义军战士和官军士兵在血泊中滚来滚去,用匕首刺,用指甲抠,用牙齿咬,就好像野兽一般拼杀撕咬。此时,只有战斗,用最原始的方法,一切理智都不存在,就要两只野兽一般撕咬,杀死对方。
越来越多的官军冲上来,眼看寨墙就要守不住了,范青忽然大声呼喝,义军长枪手纷纷后退。官军士兵刚想高兴的呼喊,忽然,在范青等人身前露出许多黑洞洞的炮口,有十几个之多,这些炮都是散射的虎蹲炮,本来是野战用的,但范青把它们设在寨墙上,一样效果明显。
轰轰声不绝,无数的石子、铅子激射而出,在寨墙上形成一到弹幕,刚刚冲上寨墙的官军士兵成片的倒下,热武器收割生命的力量如此强大。义军士兵一起欢呼,再次冲上去,把官军士兵赶下寨墙。
白旺和一名官军士兵正在血泊中滚来滚去,他们两个的武器都丢了,白旺记得范青对他说过的话,没有武器,就用手指,用牙齿。他的一根手指深深的插入了对面年轻士兵的眼珠当中,生生的将他的眼珠抠出来。这名官军士兵大声惨叫,但他骑在白旺的身上,用力卡住白旺的脖子,不肯松手,两人同时发出野兽一般和嗬嗬声音,官军的身材比白旺壮多了,白旺渐渐意识模糊起来。
忽然噗的一声轻响,一柄长枪刺入身上士兵的后背。白旺推开软倒的士兵,只见范青满脸满身血污,一脸狰狞的握着长枪,也没了往日清秀的书生样子。范青从地上拾起一柄长枪,塞入白旺手中,喝道:“还能不能再战斗?”
白旺坚定的道:“能!”
两人并肩向前冲去,呐喊着刺出长枪,一下接着一下,把几名刚刚爬上来的士兵给刺死。
此时,寨墙下也变得十分惨烈,到处都是死尸,都是受了重伤的士兵,从寨墙上跌下来,越积越多,就如同一层矮墙一般。地面上流了太多鲜血,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泥泞沼泽。
远处观战的郑崇俭也变了脸色,不是流寇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吗?怎么还有这么强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