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星低下头,惭愧的道:“官军答应不伤害兄弟们的。”
范青心中一震,故意冷笑道:“官军给你什么官职啦?是游击还是参将?”
黑虎星连忙摇头道:“坐山虎回来说,官军答应让我做守备,可我没同意。唉,我杆子、守备都不想做了,只想救我母亲出来,然后找个地方隐居算了!”说完,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
范青道:“如果你丢开手不管,就是一错再错。你一走了之,坐山虎定然会投靠官军,你当官军会真心招安你们这些兄弟吗?你们这些年处处与官军作对,处处与乡绅作对,结下了多少仇怨?一旦被官军掌握,他们轻则让兄弟们去当炮灰,攻打闯营。重则就会直接围剿杀害兄弟们,到时候后悔就晚了。这种欺骗手段,是官军惯常使用的。”
“再说,你们若想投靠官军,兄弟们会同意吗?有多少兄弟跟官军有仇,痛恨官军,如果他们坚决反对怎么办?难道你想让兄弟们自相残杀么?”
黑虎星浑身一抖,眼前似乎出现了满地尸首,许多兄弟倒在血泊中,眼睛微睁,死不瞑目。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低下头。
范青观察黑虎星,觉得他内心矛盾挣扎,证明他天良未泯,还有羞耻心,可以挽救。
范青身子微微向前凑,握住黑虎星的手,道:“大寨主,你长我几岁,我叫你一声大哥。我知道你在张家寨的经历,你痛恨乡绅抢走你的未婚妻。可是如果你纵容官军进入商洛山,官军是怎样烧杀抢掠百姓的,你也知道。到时候得有多少无辜百姓像你一样失去亲人,失去未婚妻,你忍心见到这一幕么?”
黑虎星缓缓抬头,道:“范先生,你开导的对,我绝不能投降官军。”
范青大喜,自己终于说动黑虎星了。
片刻之后,二人一起走出院门,此时院门口站满了人,众杆子都焦急的等着黑虎星和范青出来。此刻终于见到大寨主,不由得一起欢呼起来。
黑虎星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众人,道:“我这些日子病了,没管寨中的事情,有些人自作主张,无法无天了!”他瞟了一眼坐山虎,又道:“咱们是义军要有义军的样子,烧杀抢掠,欺负百姓成什么样子,本应该重罚的。但现在官兵要来,大战在即,范先生又说了过去的罪行无论是欺压百姓,还是勾结官军,只要现在悔改,就不咎既往。”
他转脸对坐山虎道:“你和张鼐的梁子各有过失,到此为止,互不追究,你同意么?”
坐山虎哼了一声,但他还是不敢反驳黑虎星的,只好说了一声同意。
黑虎星道:“既然同意,怎么不把你耳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玩意扔掉?”
坐山虎的一名手下伸手替他摘掉了那绺白纸。只听黑虎星道:“我从现在开始巡视寨子,你们该守寨墙的立刻去寨墙,该休息的立刻回屋休息,养精蓄锐,准备这两日和官军死战。”
众人轰然应诺,一起退走,各安其职。
吃过午饭之后,范青带着几个人去寨墙上巡视,只见寨墙上一百多人守在上面,每隔几步就有一人,表情很严肃,没有闲聊乱走之人,寨墙上的滚木礌石之类的武器都准备的很齐全。范青微微点头,这才像打仗的样子嘛!他向寨墙外面眺望,建筑寨墙的地势是他选择的,寨墙外面两侧山壁陡峭壁立,寨墙下面是一个土坡,敌人得先上土坡,才能够的上寨门。
寨墙这边,山壁向两侧延伸,依然陡峭,直到一百多米外才渐渐平缓,几百米之外,才是杆子们所在的寨子。
从寨墙下来,范青把王诚找来。王诚此刻已经对范青佩服的五体投地,一见范青立刻跪在地上叩头,“范先生之口才,可以说动鬼神,之胆量,之威风,小人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下还能力挽狂澜,佩服!”
范青微微一笑,把王诚扶起来,二人并肩向村子走去。边走边道:“说力挽狂澜还是太早,现在山寨中暗流涌动,大寨主黑虎星虽然暂时被我说动,但心中还是三心二意,难保他不再反复,你有什么看法?”
王诚道:“大寨主黑虎星其实人品不错,对兄弟们也不错,只是一时间被人蒙蔽。这个坐山虎是个毒瘤,他勾结官军,一心只想升官发财,已经坏透了,此人必须除去。”
范青点点头,道:“三寨主铲平王呢?”
王诚道:“他是后投靠黑虎星的,因为手下有一股人马,所以黑虎星让他坐了第三把交椅。他跟坐山虎是一路货色,前几日去村子烧杀抢掠,就有他的份,最好有机会能一块除去。”王诚对这些杆子的恶行,十分痛恨。
范青摇摇头,“你不了解铲平王,我跟他聊过天,知道他的来历。他真名丁国宝,是要饭的的出身,家里人都饿死了,他吃了不少苦,所以对这世界的不公很痛恨,起了一个外号,叫铲平王,是想铲平这世上的不公正。可惜他没有一个人好好教导,走上邪路,现在他跟坐山虎混在一起,也只是抢掠,投降官军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王诚估摸着范青的意思,道:“先生的意思是想见一见铲平王?”
范青点头道:“是的,我觉得他跟坐山虎不是一路人,可以拉到咱们这边来。”
王诚点点头,和范青回到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