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下定决心,决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不能一错再错。可是范青如果纠缠自己怎么办?出现这样的念头,高夫人心中最先出现的是一丝满足感,范青真的是向他说的那般爱上自己了吗?高夫人立刻摇头,摆脱这些无聊的想法,同时痛斥自己的无耻。不管范青怎样,自己都要严词拒绝他,要告诉他,昨晚的事情只是一次意外,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如果范青一再的恳求自己,自己能狠下心肠拒绝么?想到范青那挺拔的身姿,英俊的相貌,潇洒的举止,还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高夫人有些心虚。
“我一定要狠下心肠拒绝他。”高夫人自言自语。她想,自己也不能一味的严厉,也要好言相劝,自己是他的嫂嫂,年龄又比他大好几岁,这种关系是不伦之恋,不被世人接受的,要身败名裂的。她想了好些说辞,来奉劝给范青,为了加强效果,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练习了好一会儿,最后觉得差不多了,才昂然的走出屋子,心想:“就把昨晚的事情当成一场梦吧!我绝对不会陷进去的!”
此时,范青正在军营中巡视,这一阵子,慧梅有喜,他经常晚上住在周王府,但每天早上,必定早起,去城外的营地巡视,风雪无阻。军营中将士知道他的习惯,所以就算过年期间也没有偷懒的,照样早起训练。
范青分别去刘芳亮、陈永福和红娘子的三座军营中转了一圈,由于小袁营还没与闯营合并,所以范青没去小袁营,转回自己的中军。这时,冬日的辰光才刚刚放亮。
范青在中军大帐中吃了早餐,李岩和傅宗龙一起过来,与他商量了一些军中内外的事务。
商议完毕之后,范青问傅宗龙,“傅大学士在明朝中枢任职多年,对明朝的火炮十分了解,你觉得咱们闯营现在的大炮比起京城怎样?”
傅宗龙拱手道:“咱们义军十分重视制造大炮,在整个大明朝的义军中独树一帜,唯有咱们闯营才有如此众多的大炮,而且还有重炮,咱们攻打开封时,开城也算一方重镇,但城墙上的火炮没有咱们多,也没有咱们重。至于京城方面,火炮数量应该和咱们差不多,唯一区别是京城的城墙上有荷兰人帮他们铸造的十多门红衣大炮,这是新型大炮,据说威力很强,在辽东宁远之战,曾让努尔哈赤吃了大亏。这种大炮传说能射二十里之遥,我认为是有些夸大其词。可是我也没见过红衣大炮的威力,崇祯十一年冬天,东虏突入京师附近,京师各城上摆着的红衣大炮,都被兵部遣官祭炮,但因为东虏不曾攻城,也未曾使用。”
傅宗龙笑道:“当时制造这种大炮,是钦天监的徐相国和一个叫利玛窦的西洋人合作制造的。说这种大炮比现在流行的佛朗机炮火力强大,且能及远,只是制造大炮的花费甚多。于是在朝廷中有很大争议,很多儒臣抨击这种大炮,说用大炮制夷是舍本逐末,花费巨大,而难以取得效果。还说,火器本来是夷人所长,非中国长技,何必多学夷人。自古作战,兵精将勇者胜,未闻一个名将有用夷技取胜于疆场的。”
范青嗤笑一声,道:“简直是妇人之见,太可笑了!这些儒臣不知道军旅之事也应该与时俱进,不应墨守成规,如说火器来自西洋夷人,然而自元、明两朝即被中国采用,距今已经有了三百多年,再说,这般老先生们忘记了,倘若不用夷技,也就没有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的改革,那么我们如今依旧乘着兵车打仗,连马也不要骑了!”
说的李岩、傅宗龙一起笑了。李岩笑道:“可不是么!自古迄今,作战之道,其不变者为奇、正、虚、实之理,其他因时兴革,因地制宜,代有变化。自春秋以来,最大的变化有两次,一次是春秋末年,赵武灵王学习匈奴人胡服骑射,这是中华骑兵的开始。骑兵与兵车相比较,不但便利,而且省钱的多。可是尽管骑兵有种种便利,却因为古人喜欢墨守成规,不愿革新,所以大约又过了二百年,到了战国末期,兵车在战场上才被淘汰。这骑兵代替战车,是中**事史上的一个大变化。到了五代和北宋,在攻城的时候,已经知道用炮,但那时候的炮是以机发石,不用火药,不用铁弹,力量不大,与今天的制法不同。所以前人写炮字,只写石字旁,不用火字旁。从元朝开始,虽然改用火药发炮,炮弹也改用铅、铁,不再用石头了,但这个字至今沿用,人们写炮字还是用石字旁的,这是因袭宋朝人的写法。”
李岩说到这里,看范青一眼,只见他听的津津有味,才继续道:“元朝的蒙古兵远征西域,得到西域大炮用以攻金朝的蔡州,这是在中国使用火器之始。又过了四十年,蒙古攻破宋朝的樊城,并威胁襄阳的守将投降,炮火更为著名。然而元朝的火器尚不发达,制法也不曾广为流传。到了永乐年间,从交趾得到西洋铣炮甚多,并用越南大王黎澄为工部官,专司督造,尽得其传。成祖又特置神机营练习,编入京营之内。铳跑称为神机,足见多么重视。此后火器品类,日益增多,大小不等,大者用车,次者用架,用桩,小者用托。大者利于攻城守城,小者利于野战。说起它的厉害,小者能洞穿铁甲数重,大者能一发而杀伤千百人,能破铁甲战舰。弘治以后,又传入佛朗机炮,转运便捷,远远超过旧制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