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八抬大轿,陈永福骑着马在一群兵丁和奴仆的佣促下,向北面城门而去。一路上,因为城中军民已经知道这几件喜事,街上民众无不喜气洋洋,欢呼雀跃。
到了城墙之上,事先得到传知,守卫东城和北城的重要文武官员都下城,集合在城门之前等候。任浚宣布了从南门地下掘出两尊大炮和关帝庙找出两担铁子的事情,又说了杨文岳总督蜡丸传书之事。这两件事是喜上加喜,满城军民振奋不已。
听到这消息这些文武官员也都是大喜,他们躬身请巡按大人上城,向普通士兵宣布这个好消息。于是任浚穿着朝服,带着黑色雁翅帽,脚穿皂靴,迈着方步,在文武官员的佣促下走上城头。
在数千守城士兵面前宣布了这三个好消息,还特意拿出杨文岳总督送来的蜡丸,激动的念道:“保定总督杨文岳告知河南巡抚高名衡,及开封守城官绅共鉴。本都督近日亲自统帅大军驰援开封,望坚守勿懈,以待解围。”
听到这些话,好多人激动的流泪,有的人喃喃感谢神灵佛祖,都感觉开封城有救了。陈永福也和众人一样,脸上带着激动的表情,在任浚念完字条之后,他也上前勉励了几句话,随后把巡抚高名衡同意给众人分发守城银饷的事情说了,守成军民更加欢呼雀跃,每一个人都下定决心,要守住开封城。
陈永福和任浚下了城墙之后,各自分手,陈永福一直喜气洋洋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在镇台衙门召集了麾下所有武将和王奎、黄澎二人,一起议事。只商讨一件事情,就是如何阻止流贼挖洞。参加会议的都是陈永福的亲信,四名家将,陈升、陈官、陈发、陈财,他的儿子陈德,加上王奎和黄澎。
众人都参与了白天愚弄百姓的计划,所以对神灵、援兵之类的事情不抱一点希望,也知道,义军就要挖好洞穴放迸,形势很危险,所以人人沉着脸,脸色很难看。
众人沉默许久,陈永福的儿子陈德年轻气盛,拱手道:“父亲,请给儿子两千人马,儿子愿意今夜缒下城,与敌人争夺地洞,将这些地洞夺回来。”
陈永福慢慢摇头,“你说的办法我想过无数遍了,如果能行,我早就行动了。现在闯营的主帅是范青,此人虽然年轻,但做事谨慎,不像李自成那般骄傲自大。而且经过第一次开封之战的偷袭之后,范青一定会重点防备咱们出城偷袭。所以上次偷袭李自成能够成功,这次偷袭范青绝无可能。”
陈财也是年轻将领,他拱手道:“将军,现在别无他法,与其眼睁睁的看着流贼轰塌城墙,不如鱼死网破,放手一搏,也许能够成功呢!”
陈永福微微叹气,摇头道:“这两千精锐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是真正的百战精兵,咱们手中最重要的底牌。不可以轻易冒险,如果这两千人在城外被义军消灭,咱们就更没法守城了!”
众人稍稍沉默,王奎道:“大人既然担心,何不试探一下,派出五百普通士兵从南面城墙缒下去,攻击敌人的洞穴,看看他们防守怎样?”
陈永福想说,就算这五百人真能试探出来敌人防守松懈,一番争夺之后,也打草惊蛇,没有用处了。但他也没有善策,只能点头同意了。
于是陈永福立刻调兵遣将,派遣一名小校,带领五百普通兵士,在西门城下集合。陈永福为了鼓励士气,每名士兵赏了二十两银子,许诺如果牺牲,定会尽力照料他们的家人,然后每人赐了一碗酒,以壮士气。喝完酒之后,这五百人清一色的黑色短打,黑布裹头,携带的都是刀剑之类的短兵器,然后从南面城墙缒下去。
陈永福等人也蹬上城墙,看他们能否成功。这群人很快消失在夜色当中。今晚,天空多云,城外漆黑一团,根本看不到人。陈永福等人只能凭感觉,这些人是在贴着墙根移动,速度很快。
从南城到东城,很快就接近了第一个掘开的洞窟了。忽然,在城墙下面,有人吆喝了一声,接着尖利的哨声猛然吹响,在黑暗安静的旷野中尤其刺耳。随即,远处一支火箭嗖的飞上天空。
陈永福等人都是心中一沉,他们很有战争经验,知道自己人的行踪已经被人发现。刚才那声示警,是埋伏在黑暗中的暗哨发出的。缒下城墙的这些人也知道身份暴露了,不再隐蔽身形,大声呐喊着,向掘洞处冲过去。
可只冲了十几步,忽然黑暗中爆发出来一阵惨叫声音,陈永福等人在城墙上看不清状况,可是黑暗中,密集的弓弦嘣响声音,让他们不用看也猜的出来,在掘洞附近,隐藏着许多弓弩手来保护掘洞。他们看不清偷袭的官兵,但是如此密集的弓箭射击,也不需要看清楚,没有人能在箭雨中独善其身。
而且黑暗中,还有人把点燃的火把抛到官军的位置,给弓箭兵指明方位。十几支火把扔过去,官军们更是无处遁形,在火光中成了活靶子。而且,无论他们逃到哪里都有弓箭手追着他们射击。
这场黑暗中的屠杀,时间不长,但十分惨烈,惨叫声不绝于耳,最后慢慢沉寂。这五百名将士就好像被黑暗中的一个怪物给吞没了。
陈德唉了一声,伸手在墙垛上重重一拍,这种情况就是下去多少精兵也没用。他转头对陈永福道:“父亲,明天天亮,我亲自带兵下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