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是真急,就应该听俺老郝的,现在就应该布置攻打开封城,而不是推三阻四的强调困难。”郝摇旗站起来,拍着胸脯道:“俺老郝什么都不怕,为了给闯王报仇,这一百多斤的身子可以豁出去了,全营将士都是这样的想法,没一个孬种,都宁可死了,也要给闯王报仇。”此言一出,在大厅中也得到不少将领的支持喝彩。
等厅中安静下来,只见高夫人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扫过厅中诸将,缓缓道:“各位,我高桂英今天在这里跟你们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闯王受伤我比谁的难过悲伤,看到闯王昏迷的时候,我恨不得能用我自己的身体来替代他,来承受一切痛苦,为了闯王我可以付出一切。你们知道在深夜无人之时,我在闯王的病床前流过多少眼泪,向苍天祈祷过多少遍。我的每一滴眼泪都在心疼闯王,都在痛恨敌人,若说整个闯营中最想为闯王报仇的是谁,当然是我。”
说到这里,高夫人眼中有泪光闪动,“但我不得不阻止你们盲目的去攻打开封,为什么?因为我不想我身上的痛苦再发生在每一个将士身上,发生在你们妻儿父母身上,我必须为你们的安危考虑。整个闯营所有的战士都是我的亲人啊,我不能看着你们白白的去送死,看着你们的妻儿父母伤心欲绝。”
刘宗敏哼了一声,道:“既然起义,难免要打仗,打仗就要死人,害怕死人就不要出来造反,都在家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好了!”
高夫人直视刘宗敏道:“总哨刘爷,话不是这么说的。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打仗的事情人命关天,更要谨慎,不能想着一口吃一个胖子。咱们为什么攻打开封失败了,就是因为咱们准备工作不足,很容易的攻下洛阳之后,以为开封也同洛阳一样容易攻打,所以很轻率的就去了,结果吃了一个大亏。这次攻打开封从闯王到大将,除了范青之外,每一个人都同意了,所以责任应该大家承担。我想,闯王如果现在是清醒的,一定会反省这次失败的原因。我记得在潼关南原之战后,闯王就说过,咱们打仗要聪明灵活,不要死战,不要打呆仗,每一次决战前,都想一想,有没有别的法子可以击败敌军,且尽量让咱们少死伤几个将士,每一个将士都是咱们最宝贵的财富。每一场战争都人命关天,必须要谨慎。开封一定要第二次攻打,但如何打,怎么打,要仔细商量,充足准备,不可盲目。”
“将士们!”高夫人的目光再次扫过大厅中的众将,“我了解你们对闯王的感情,对他的忠诚,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请你们相信我。”
范青站起来拱手道:“夫人,我们能理解你体恤将士的心情,开封城暂不攻打,等咱们准备充足之后,再一举攻克它。”
大厅中的将士也纷纷站起来表示赞同,大家都对高夫人这番情至意尽的话很感动,田见秀等几名大将心中惊异,他们推举高夫人上位,原本不是因为她的才能,而是因为她是闯王的妻子,上位后可以弥合闯营的分裂,想不到今天她能说出这样有条理,还很感人的话。
刘宗敏也拱手道:“既然夫人有攻打开封的计划,那么,大家就暂时等几天也无妨。”
高夫人点点头,与范青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笑意的都能体会。范青昨晚一直在和高夫人商议今天可能出现的情况,这些言辞自然都是范青帮她想出来的。
随后,众将又商议了一些军营中的杂务,商议完毕之后,才各自散去。
又过了一个月,到了年终岁尾,再有几天就过年了。今年闯营纵横河南,兵力从几千人增长到几十万,壮大百倍,攻城拔寨,所向无敌,除了攻打开封吃了一次亏之外,其它都很顺利。这个新年本来应该大大的庆祝一番,可惜李自成一直昏迷不醒,这给闯营所有人心中蒙上一层阴霾,这次过年,自然也没什么热闹庆祝了。
这一日,范青接到高夫人的召唤,说有军情商议。他来到高夫人住的院子。此时在高夫人院子门口,把原来的门房、柴房、马厩扩建成了一座大厅,专门用来和众将议事所用,闯营的将士都叫这为议事房。见这议事房的目的是因为,高夫人的院子里有很多女兵、女眷,男将士进进出出不方便。
不过,范青是不算在内的,他是高夫人院子的熟客,可以随便进出。他见议事房中,高夫人正在处理事情,一时间轮不到他,便直接走入后面院子,只是向院门口的卫兵点了一下头,走入内院。
范青直接走入正厅,厅中十分安静,地上扣着火盆,厅内温暖如春。只见慧梅穿着一身家常半旧缎袄,藕荷色裙子,低着头,在梨花桌前专心致志的干活,耳垂上两个金灯笼样式的金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在从纸窗透射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映照着她洁白如玉的面庞。
范青上前伸手指在她下巴上勾了一下,笑道:“宝贝儿,做什么呢!”
专心做活的慧梅被吓了一跳,拍着胸脯道:“你是鬼啊!走路没一点声音。”
范青笑道:“是啊!我是一个大色鬼!”说完伸手环抱住慧梅。
慧梅格格笑着,却不挣扎,靠在范青身上,举起手中的物件给他看,笑道:“你看,这是我送给夫人的新年礼物。”
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