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毕竟咱们这些日子攻打了许多县城、州府,有的号称多么坚固,结果轻松被打下来了。”
范青道:“豫中和豫东的情况不同,豫中饥荒严重,饥民遍野,满地哀鸿,各个城池中都有许多饥民可作内应,守城的士兵士气也不高,往往稍稍攻击,就溃散了。豫东则灾情较轻,城中百姓不知道闯营仁义,救济赈灾,把咱们当成流寇看待,抵抗十分激烈,所以不能贸然攻击。”
李自成想了想道:“我们计划完毕,不管怎样,也要试着攻打一下,必须突袭开封,你不用再说了。”
范青深吸一口气道:“闯王,请恕属下直言,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闯王突袭开封此举,是不知己,也不知彼。刚才攻打开封的困难我已经说了,此为‘不知彼’,但更让属下忧虑的是‘不知己’,咱们的军队在豫中一带取得巨大胜利,让一些将士陶醉其中,自高自大,把一切事情都想的容易了。尤其在轻松攻克洛阳之后,更是人人自以为天下已定,打败明朝是举手之劳,这种骄傲轻敌的情绪,在军中蔓延,十分危险。所谓骄兵必败,请闯王和麾下将士自省,不要吃了败仗之后,才后悔莫及。”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自大了么?”李自成越听越恼火,一双巨眼怒目范青。
一般将领一旦见到李自成的怒目而视,都要害怕的发抖,范青却夷然不惧,平静的吐出两个字,“正是。”
大帐中一片寂静,李自成是很有威严的统帅,众将还没见过有人这样顶撞他,范青胆子也太大了,接连忤逆闯王,难怪闯王发火。
李自成深深吸了口气道:“好,我就要证明你现在说的是错的。我明日攻打开封,你跟随老营回白土岗,七日之后,我攻克开封,把捷报送到白土岗,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话说?”
范青微微摇头,“不可能的,不是捷报,只能是惨败。”
李自成怒道:“好你个范青,你心里盼望我们惨败,好证明你的预测,是不是?我们如果惨败,就是我错了,我当面向你赔礼道歉,恢复你军师职务,如果你错了呢?”
范青冷笑道“甘愿受军法处置。”
“好,这个赌,我跟你打了!”李自成点头。
听了这话,最高兴的是牛金星了,如果顺利攻克开封,他就有机会置范青于死地了。
范青看着怒气冲冲的闯王,心中忽然一阵悲哀,悲哀自己,更悲哀李自成。自己苦心孤诣,殚精竭力的辅佐他,却不被他理解,李自成是一位英雄,但也是一个农民,身上有着诸多弱点。在艰苦奋斗的时候,能够跟你同甘共苦,称兄道弟,这些弱点还不明显。
一旦形势好转,胜利在望,他身上的弱点就暴露出来,可以想见将来他攻入京城之后,历史记载的那些倒行逆施也会一样发生。那么以后败给满清,大败而死也不可避免,历史根本不会发生改变,自己的一切力气都白费了。
他更悲哀的李自成,一位悲剧英雄,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挽救自己,但都由于骄傲和堕落失去了,就如历史上的楚霸王一般。现在自己穿越过来,本来可以改变他的命运,但他再次失去了这次机会。就如第一次开封之战,李自成中箭失去了一支眼睛。范青的穿越已经影响了历史,天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李自成会受到怎样的伤害,范青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范青怔怔的看着李自成,想起来自己这两年与李自成交往的一幕幕,抛开他的缺点不说,李自成其实是一个很淳朴的人,并无很深的城府和心机,从为人的角度是一个好统帅、好大哥。在商洛山被围困在山谷中的那个夜晚,李自成对自己推心置腹,讲述往事,在当夜战斗中,自己被逼落悬崖,正是他拉着自己手,一只手与官军搏斗,冒着危险救了自己的性命,那时,自己是把他当成真正的大哥的。
李自成抬头看了范青一眼,厌烦的道:“你怎么还不走?”
范青忽然流泪道:“我还能叫你一声大哥么?”
李自成见范青的样子,心有所感,微微叹息,道:“范青,你若不在定立名号和攻打开封的事情上与我作对,我念着这两年的情份,你还可以回来作军师,咱们的打赌也一笔勾销,我当然还是你的大哥。”
范青慢慢道:“我以弟弟的身份劝你,大哥,你能不能不去攻打开封?”
李自成脸色一变,现出一股怒意,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反对我,不听我的话。你若是总这般与我作对,今后就不要来见我。”
范青长叹一声,拜了三拜,转身走出大帐。突袭开封必败,他是赢定了。可他愿意赢这个赌约么!
当晚,闯营兵分两路,约三万人马向东而行,与汝阳刘宗敏、田见秀军队会合,突袭开封。另一路则以老营和中军为主,沿着伏牛山向西南行进。从高处看,两支队伍都点着火把,像一条火龙,一分为二,沿着伏牛山分开,向东西两个方向而行,蜿蜒不绝。
第二天清晨,范青刚刚在院子里练了一套武艺,浑身大汗淋漓,慧灵急匆匆的跑来,说高夫人有急事要召见他。范青急忙穿好衣衫,跟着慧灵到了高夫人住的营帐。
拜见之后,只见高夫人一脸忧虑,眼睛周围是黑眼圈,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