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响应,归顺如流。现在人马超过十万,又刚刚破了洛阳,杀了福王。再看朝廷方面,东北被女真人逼迫,杨嗣昌在湖广劳师糜饷,却无建树。举国凋敝,危机日深,江山之破碎,如大厦之将倾,崇祯焦头烂额,无计可施。此时中原空虚,闯王事业兴盛,又新得吉瑞图谶,可谓万事俱备,窃以为闯王应该应该登基为帝,以此号令天下,驾驭群雄。”
李自成先是一惊,他起义造反的目标是建立新朝,登基为帝自然是他心中所向。但这些年流动作战,时胜时败,即便有这样的想法,也认为是许多年以后的事情,忽然被牛金星提出来,只觉得惊喜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李自成喃喃道:“我是个草莽之人,无德无能,全靠各位和众将士之力,才取得一点成就。目前刚刚站稳脚跟,立刻称帝是不是太早了!”
牛金星道:“不早,眼下固然大势未定,但称帝之事也刻不容缓。闯王,我给你讲这许多通鉴中的故事,你看自古以来,凡举大事,没有不早立名号,以正视听,号召远近。陈涉揭竿起义,定国号为张楚,自称为王。项梁、项羽叔侄起义,找到楚怀王的一个孙子,奉之为主,称为义帝,以便号召天下。义帝死后,项羽自称西楚霸王,刘邦称为汉王,都是正式名号。元末天下大乱,韩山童首先起义,自称宋代赵氏后代,国号为宋,年号龙凤,自河北、河南,山东乃至江淮之间,到处起兵响应,奉其正朔。”
“朱元璋原来也是奉韩林儿为主,后来自称为吴王,这个吴王就是他称帝前的正式名号。当时群雄并起,或称王,或称帝,或先称王,再称帝,总之莫不是假借名义,号召天下。属下以为,现在时机已经成熟,闯王应该有个正式名号,即便不立即称帝,也要称王,定下国号,以示‘奉天承运’之意。”
听了这番话,李自成心中一阵热切,这么快就要称王称帝了么!自己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诸将和麾下战士听到这个消息会怎样?当然是不会反对,且十分高兴。李自成了解自己属下的将士,知道他们的脾性。但范青呢?一想到这个男人,李自成就觉得有点头痛。范青总能提出不同意见,自己根本摸不透他的心思,他会不会出言反对?
李自成想了想道:“称王称帝是一件大事,不可草率,要与众将商议一番才行。”说完又转向宋献策问:“先生精通望气之术,以为如何?”
宋献策道:“待属下施展法术。”他先闭上双眼,一只手戟指竖立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慢慢的脸上肌肉抖动,连胡须都跟着颤抖起来,霍的睁开眼睛,望向李自成,只看片刻,忽然站起来,猛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属下见闯王身后紫气蒸腾,一只巨龙幻影在紫气中漂浮,巨龙眼中放光,属下不敢直视,还请闯王见谅。”
李自成大喜,他看看四周身后,好像没什么异常,但宋献策说的信誓旦旦,显然不是撒谎,难道自己真是承天之命,真龙天子,否则怎会有此异相。
“好,仙师请起。”李自成连“先生”也免了,直接称宋献策为“仙师”了。他心中默想,看来自己真的已经可以称帝了!
这一日,范青在洛阳南门放赈,救济百姓,忽然见几个读书人打扮的年轻人,背着包袱行囊从城里走出来,其中一个人还哭着抹眼泪。
三人边走边说,一人道:“吕先生是咱们中州士林的领袖,他去世之后,咱们中州再没大儒了!”
哭泣那名青年道:“李闯王言而无信,开始说善待读书人,但却把师尊给杀害了,这叫善待读书人吗?”
旁边两名青年怕被义军士兵听到,紧张的四面看看,见只有书生打扮的范青。他们不认识范青,以为是普通百姓,便低声对那名青年道:“兄台说话小声些,他们杀了师尊,万一凶性大发,也可能把咱们这些弟子一股脑的杀了,以后谁还能继承师尊遗志,光大书院呢!”
另一人叹道:“本来听他们宣传,觉得是王师到了,结果却终究是一群流寇。‘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既然不重用咱们,咱们就到山中隐居罢了!”
这三名读书人,缓缓走远了,范青心中一动,“吕先生是谁?难道是吕维祺?可李自成答应过自己,暂时不杀吕维祺的。”
他立刻骑上马,向城里奔去,到了福王宫的午门前,只见华表上又挂上了一个脑袋,是留着三绺长须的老者,仔细一看正是吕维祺。范青十分恼火,李自成和自己明明说好的,不杀吕维祺,以便号召天下士子和读书人,怎么忽然变卦了,且都不跟自己说。
范青掉转马头,驰出洛阳城,直奔周公庙的闯王驻地。到了李自成的营帐,只见李自成、牛金星、宋献策,刘宗敏、高一功、田见秀几人都在。
范青拱拱手,叫了一声:“闯王!”
李自成正在看地图,抬头道:“军师来了,请坐。”立刻有亲兵搬来椅子请范青坐下。
李自成问道:“军师急匆匆的来见我,有什么重要事情么?”
范青问道:“李哥,我见吕维祺的脑袋被挂在华表上了,你不是说暂不杀吕维祺么?”
李自成微微摇头,“我说‘暂不’,不是不杀,今日我们几人商量许久,觉得这个人还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