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人心惶恐,怨声载道。
李岩道:“倘若我军能攻破洛阳,单只福王的财产就可供养咱们十万大军一年所需。何况还有王府中的太监管事,还有许多乡宦豪绅,都肥的流油,如果全部抄家,数目必定十分惊人。据说福王府中粮食堆积如山,腐烂仓中,但洛阳周围满是饥民,饿殍遍野,他却不肯用一粒粮食赈济,真是和他父亲神宗一样抠门,铁公鸡一毛不拔。洛阳周围的百姓都恨透了他,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破洛阳,杀福王可谓吊民伐罪,使中州百姓,尤其是河洛百姓拍手称快,更加相信闯王义军乃是汤武之师。义旗所指,必将望风影从。”
范青笑道:“这个福王啊!可不是一般的藩王,他是崇祯皇帝的亲叔叔。杀了福王,必将使全国震动,就像上次闯王所说的,要给崇祯狠狠一拳,打得他闪腰岔气,眼冒金星。此举不论军事,就人心而言,恐怕也要震动天下,其影响深远。不是南阳的唐王可比的,南阳唐王虽然也是藩王,但他家已经传了九代,一百多年了,在朱家的谱系中属于末枝,与崇祯也没什么亲密关系,杀了唐王,不会让崇祯动心,也得不到多少粮食财富,所以杀福王才是下一步的重点。”
李自成点头道:“二位先生所论极是,我也有攻破洛阳之意,仅听二位一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就像你们二人所说的,倘若能一举破了洛阳,杀了福王,可以为百姓除害,符合我们吊民伐罪的宗旨,也可以用福王的财富养活军队,赈济饥民。还能使朝廷惊慌失措,打乱朝廷部署,为咱们在中原开创一个很好的军事局面。说不定,张献忠还要感激咱们呢!如果这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了,只怕围攻张献忠的官军,就要掉转矛头,指向咱们了,八大王也能松口气了!”
说完三人一起笑了笑。
李岩笑道:“对了,闯王智虑深远,总从全局通盘考虑。”
李自成笑道:“这破洛阳的计策,是两位先生和我一同商议的,不是二位把破洛阳,杀福王的道理讲的这么透彻,我也想不到那么远的,李公子果然才干过人,今天第一次来,就连续拿出三个重要的建议,果然如范先生所言那般厉害,也不负我和全军将士的期待啊!”
说完,李自成立刻叫来两个亲兵,让他们各自带领一小队骑兵,分头传令,让两支北面的军队,袁宗第先向西移动,攻破鲁山境内的张良店,再从摩天岭的北面进入伏牛山脉,在二郎庙附近等待后命。李过从方城境内的独树镇退兵,从摩天岭的南面进入伏牛山,到栾川附近待命。两支军队就好像两支铁钳,一左一右,准备夹击洛阳。
李自成正想安排李岩等人吃饭休息,忽听,外面亲兵通报,说刘宗敏已经回来了。
三天前,李自成派他去南阳府破城,抓捕唐王。从白土岗到南阳府一来一回就得两天,可见刘宗敏破城十分顺利。
只听外面的卫兵刚叫了一声总哨刘爷,便听到屋外橐橐脚步声,一个大嗓门道:“李公子已经来了么?”
随即,一个沉重而有力的脚步声登上台阶,一名亲兵把门拉开。李岩看到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方口,高颧骨,浓眉毛,络腮胡子,腰悬长刀,身上铠甲闪亮,迈步时,刀鞘与铠甲相碰,发出铿锵声音,这人一进大厅,就望向李岩,笑着拱手,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直响,
“哈哈,李公子,你终于来了,欢迎,欢迎!”
李岩早已起身相迎,李自成介绍道:“这是杞县李公子,名字叫李岩,这位是刘宗敏,全军上下都称他为总哨刘爷。”
李岩和刘宗敏相互施礼,李岩心想:“刘宗敏英雄豪迈,果然同传说的一样。”拱手道:“久闻总哨刘爷的大名,今日得见虎将风采,真是三生有幸。”
刘宗敏爽朗的大笑,“李公子,我是打铁的出身,没读过什么书,大道理也说不出什么。不过听说你和红娘子在杞县的事迹,我是衷心的钦佩。你是世家公子,为了救济灾民,被诬陷入狱,说起来就让人气愤。而你能抛弃祖业,毁家起义,更是难得。还有红娘子难得的女中英雄,带兵造反,破城劫狱,杀官焚衙,救出朋友,对百姓秋毫无犯。你们两个都是英雄豪杰,我老刘平生最喜欢和你们这样的人交往。
这时,闯王问刘宗敏,南阳府之行可否顺利?
刘宗敏哈哈大笑,“只顾着和李公子寒暄了,连汇报军情都忘了。”
说完拱手对李自成道:“回李哥,这次的南阳府之行,特别顺利,刚一到南阳附近,周围百姓饥民听到要攻打南阳府,无不欢声雀跃,都争着进城给当内应。你知道城中粮价飞涨,实际上城中百姓也在饥饿死亡边缘煎熬,都盼着破城。”
“当天晚上,我就率军进攻,战鼓一响,城中就乱套了,饥民们纷纷冲上街头,与官兵作战,打开城门,欢迎咱们进城。城中的守军也没啥斗志,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就投降了!”
“饥民们纷纷给咱们带路,哪家是知府的宅子,哪家是唐王的宫殿,还有哪家乡宦富裕,平时又欺压百姓,恶贯满盈。于是,我很快就搞清楚城内外的情况,知府姓袁的,死顽固,不投降,自己在衙门里放火,不但烧死自己,把自己的妻儿也一起烧了。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