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忽然院子里的声音大了起来,“慧英,我是真心喜欢你,你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难得、多贵重。”
“可我不喜欢……你放手,放手~”慧英的声音陡然升高,好像大喊一般。炕上正在玩的三个女孩都吃了一惊,放下手中的抓子、口袋。
范青和慧英也站起来,开门向外看,只见慧英把贺金龙远远推开,自己站在原地,胸口起伏,脸色恼怒,头发也有些散乱。贺金龙则失魂落魄的站着,脸上是懊丧失望的表情。
慧英转身跑开了,贺金龙似乎想要去追,却听正房里传来高夫人的声音,“金龙,进屋来!”声音很严厉,贺金龙不敢违拗,低头走入上房,随后房间中传来高夫人低低的训斥声音。好一会儿,贺金龙才从房里出来,垂头丧气的走了。
从高夫人的院子里出来,范青没回住处,而是在老营各处走动,此时,正是过年期间,到处都是嬉笑玩乐的声音。走到牛棚附近,听到轻微的说话声音。他悄悄走进,只见牛棚旁边放置草料的屋子里,正有几名老营的士兵在玩叶子牌。
叶子牌是一种纸牌,跟现代麻将差不多,可以用来赌博,军中明令禁止这种游戏的。
范青凑到窗子前倾听,只听屋里有人重重叹了口气,接着一人道:“许三,今天你手气很坏啊!是不是刚刚摸了女人啦!哈哈!”
许三很恼火,骂了一句,“老马,我摸你娘个#!”旁边几人都笑了,夹着污言秽语。
老马也不生气,继续斗纸牌。范青从窗户缝隙望过去,只见老马三十多岁,身材壮硕,而许三则是个瘦子,旁边的几人也都见过,都是老营卫队中的人。
又玩了两把,许三运气很坏,连续输钱,身前的铜钱都输光了。老马向他喂了一声道:“咱们讲好了不赊欠的,没钱就不玩了!”
“他娘的,好像老子输了不给钱似的。”许三着急翻本,在身上一阵乱摸,最后恼火的拿出一样东西,在草堆上一扔,“这个怎么也值一千个钱了!”
范青看到是一个黄澄澄的钗,闪闪发光,应该是金子的。
老马眼前一亮,道:“许三,底子挺厚啊!”
“少废话,咱们接着来!”许三道。
于是又玩了几把,不出预料,这金钗也被老马收入囊中。
“他奶奶的,你们别走,老子现在去借钱,说什么也要把本钱赢回来!”
许三站起来大步向外走,刚拉开门,脸色大变,张着嘴慢慢后退,颤声道:“范……先生!”
玩牌的几人都吃了一惊,范青虽然参加义军没多久,也没有什么军职,但他深得高夫人信任,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攻打张家寨又立功了,还整顿军纪,鞭打了偷鸡的士兵,所以众普通士兵都很怕他。
有几人刚转着逃走的念头,范青已经喝出来,“谁敢逃走?我都记住你们名字了!”说着,把玩牌人的名字依次点了一遍。
众人就都不敢动了,老马讪笑道:“范先生,大过年的,玩牌沾点钱,平时我们绝对不玩的。”
范青微微冷笑,“玩牌也罢了,还许骗人的么!”他走上前把几张背面向上的纸牌,依次翻过来,口中先道出纸牌的数目,“二条,四万,八索!”原来这纸牌背后有记号的,范青只略略一看,就知道他们弄的什么鬼!
许三勃然大怒,“好小子,老马,你敢阴我,我跟你拼了!”说完就要上前抓打老马。
“住手!”范青一声断喝,把许三吓了一哆嗦,“哼!你们聚众赌博,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还敢打架,不怕都被砍了脑袋么!”
众人脸色一起大变,军队中的纪律最严,如果范青向高夫人建议,真有可能把他们都砍头。
范青冷笑对许三道:“把你的钱拿回来!”许三上前拿回自己的钱,却见范青把那枚金钗拿到手中,反复把玩,这金钗做工精美,虽然很轻薄,但应该很贵重,价值绝不止一千钱,估计至少也得五千钱。
“许三,跟我来!”范青一摆头,领着许三走出屋子,后面老马颤声道:“范先生……”
“都散了吧!自己把纸牌烧了!”范青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大过年的,他才懒得理睬这些小事呢!他关心的另外一件事情。
范青带领许三到了僻静处,问道:“这金钗和钱都是哪来的?”
许三吭哧道:“是……我家……嗯……”
“少废话!”范青打断他编造句子,“我知道你家是贫农出身,你从小没爹,老娘都饿死了,你在外面讨饭为生,上次我见你会唱莲花落,问你来由,你把讨饭的经历都说了。还有攻打张家寨之前,你全部家当加起来也没有二百钱,因为你靴子破了,想买双新的,结果借了五十钱,才凑够的。”
许三半张着嘴,目瞪口呆,半晌才道:“难怪老营里的人都说你‘厉害’,果然如此啊!”
范青冷笑,“你老实说,攻打张家寨,你们抄检内宅,是不是昧下银钱了?”见许三犹豫,范青又道:“我知道你不是头目,只要你跟我说实话,我保你在高夫人那里不受惩罚,否则,第一个受刑的老营战士就是你了。瞒是瞒不过的,快说吧!”
看着范青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