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时他丢掉它时,后面行军的人马大约毫不留情的踩踏了过去。所以那帕子脏污不堪,甚至还被扯碎了几条,看起来软趴趴的可怜。
还好还好,那个“安”字是完整的,代表她的图腾,她对他的愿望还在。
穆远有些心疼的掸了掸帕子上的泥灰,郑而得之的放入怀中。
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的理智是什么,他已经完全不去考虑了。
只,随心吧。
“芝麻,你立了一功。”他轻轻拍着大黑马的头,而后翻身而上,再疾驰而归。
这一来一回的距离不近,再加上连找了接近两个时辰,他回营时,天色异常黑暗。
那意味着,黎明就要来了。
“主上,您可回来了!”苏牙蹲在帅账外,见到穆远的身影,立即激动得不行。
“你这是要哭吗?真出息。”穆远甩下一句话。
苏牙不以为意,抹了抹额头的汗。或者,还有眼角的泪。
不像其他将军主帅,主上的营帐外护卫很少,却都是精兵。主上下了令,他传递出去命令,营地就会基本维持原样。前提是,天明前主帅必归。
眼看天要亮了,他都快急死了,生怕自己没有死谏,真的危及主帅安危,那罪过实在是太大,他掉脑袋也无法抵消。
现在,还好还好!
见穆远并没有其他表示,而是立即洗漱,显见是不会再睡,就等着拔营出发了。苏牙犹豫了下,把肚子里劝主上休息一会儿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一点,主上也与其他带兵的权臣不同,自己的事自己做,贴身侍卫倒像是同袍,很少用人侍候生活起居的。
不过毕竟相处日久,他察言观色,冷眼看过去,主上似乎很高兴?
不,不对,不是高兴,而是轻松。
自从出了东京城,主上虽然还像平时一样神情严肃坚毅,威严无比,他却总觉得主上心里似乎压着一件特别重大的事,压得主上连气也喘不上来,看起来相当阴郁。
现在嘛,虽然还连点笑模样也没有,可整个人的气场全变了。
就像……
就像什么呢?就像有大太阳照在身上……说不清的感觉,好像有用,又好像没用。
总之,他的心情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正满心欢喜,就听当的一声响,吓了苏牙一跳。
歪过头看,才发现是主上解开外袍时,不小心碰掉了一件东西。
那是柄短剑,是一个美人……的丫鬟在送大军出城时,亲自献给主上的。剑鞘相当华丽夺目,剑身怎么样倒不知道,因为没看到主上拔出过。
此时,那短剑掉在地上,主上只是皱皱眉头,并没有去捡,还有点不耐烦似的。好像那不是一柄名贵的剑,而是一只应该被踢掉的鞋子。
于是他跑过去,捡起来。
身为武者,对武器的爱好比女人,所以他忍不住拔出来看。只觉得寒气凛然,闪银般扑面,不由得赞叹,“真是好剑!”
“拿去。”
“啊?!”
“不是喜欢吗?赏你了。”穆远淡漠地说。
“可是,可是,那不是什么苏大小姐相赠吗?赐给属下的话,只怕于理不合。”
“无关紧要的东西。”穆远用冷水洗了脸,声音也清冷得没有感情,“如果我需要用短剑防身,就不配上战场,又还要你们干什么?所以别婆婆妈妈的,喜欢就拿去,不然就丢掉。”
最后又补了两个字:累赘。
苏牙怔然。
又看到主上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一块泥……不对,是一片烂叶子……也不对,明明是一方绢帕,宝贝似的放进随身荷包,套上军服时也没忘记贴心放好,不由得默默吞口水。
出城时他在场,不仅看到苏大小姐着人赠剑,还看到大长公主悄悄的,偷偷的,快速而隐蔽的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芝麻的鞍袋,八成就是主上此时的宝贝。他又不傻,难道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也就是说,这柄剑,可拿。
“谢主上。”因此他迟疑了片刻就欢快的把剑收起来,还唠叨道,“剑是好剑,真真的宝器利刃,可惜被这浮华的套子毁了器格。这种剑,一定要朴实无华的鱼皮鞘才搭配。回头属下把原鞘上的宝石抠下来,兄弟们分一分,当存老婆本了。哎呀,苏大小姐真是大手笔。”
穆远没理他,反而嫌弃的挥挥手,让他出去。
于是苏牙就更确信,主上真的不在意这东西,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收下了。
远在京城,以及另一处地方的两位女主角并不知道,她们送出的礼物在穆大将军这里受到了不同的对待。相反,被重视的一方愁眉不展,被忽略的在听到穆远与赵平安交恶后,心生无比的喜悦,准备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而对于那些旁观者来说,特别是事不关己的,自然也有不同的看法。
归烨大小姐盯了好久,终于在某才子聚会上“遇到”了穆耀,立即展开死缠烂打之术。
大名鼎鼎的花三郎之前居然做了大长公主府的侍卫长,一众士子学究捶胸顿足,似乎损失了己方主帅似的,但大部分人相信是他那个权臣爹逼迫他如此的,很是愤愤不平来着。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