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重重打掉他的手,几乎是用吼地道:“不要碰我!”
手背被烈火灼烧般疼,但却不及半点心上的疼,楼飞星的言语、楼飞星的动作、楼飞星厌恶的态度,全都化为最锋利的利剑,恶狠狠插进江孤云心底,将他那颗鲜红跳动的心伤的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昔日那些甜蜜美好的回忆也都成了另一把冷酷无情的刀子,生生让江孤云体验到了被凌迟的感觉。
胸口被撕开般疼,江孤云唇舌变得笨拙,他下意识想靠近楼飞星,但刚迈出一步,想到楼飞星厌恶的神色又情不自禁停下。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监视确实是事实,他所有的辩驳都在事实面前显得无力。
楼飞星眉头狠狠拧在一起,像是连多看江孤云一眼都嫌弃,他没有再看江孤云,只是在转身之际低骂:“真恶心。”
他狠狠搓了下手臂,重重踏着步子往外走,用力甩上大门。
江孤云怔怔望着楼飞星离开的背影,呼入呼出的每口空气都辛辣无比,好似有无数细小的刀片割过他的肺叶,乃至每一次呼吸都成了一种酷刑。
江孤云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永远地失去了他的爱人。
虽然他可以强行将人留下,但那样毫无意义,只是将一具装载着恨意的空壳困在身边罢了。
那不是他想要的。
江孤云目光空洞,那双纯粹的蔚蓝双眸现下成了一片死寂大海。
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被抽空,他扶着沙发脱力地滑倒在地上,整个人死气沉沉,就好像楼飞星的离开也一并带走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江孤云背靠着沙发怔怔思考,为什么自己不停下监视这样的行为?
因为他想要随时随地都能看见爱人,因为他想要掌控爱人,他克制不住这种丑陋的欲.望,以至于明知是错,还是一次次进行了下去。
那为什么他没有主动坦白呢?
答案就更简单了,说到底他不信爱人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一旦知晓,必然离他而去。
他无法停下监视又不想结束现在的生活,于是只能一直自欺欺人地瞒了下去,结果就演变成了现在这副难看的模样。
江孤云想掀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扯了扯嘴角却没能成功,不过事实也和他猜测的一样,爱人果然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这世上本也不会有人爱这样的他。
没有人会爱真正的他、全部的他,江孤云低声一遍遍重复,着了魔一般的呢喃更像是重复加固加诸于身上的诅咒。
他心灰意懒,巨大的空虚将他从头到脚吞没,只觉得没劲透了,竟不知不觉间偏头睡了过去。
一重又一重梦境展开,不同的甜蜜开端,相同的绝望结局,总是他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楼飞星离开的背影。
或是在他毁容之后、或是在他失去全部钱财之后、或是在他重病以后、或是出现了样貌比他更好的人之后……如此循环往复。
江孤云眼皮颤抖,不停挣扎着想要醒来,但他的力量太过微弱,所有挣扎都是无用功,反在梦境的漩涡里越陷越深。
万籁俱寂的深夜,楼飞星从柔软的大床上惊醒,他少有的做了噩梦,梦中的心悸感还残留在体内,让他不由得捂住胸口,但梦的具体内容却没有半点印象。
他在床上呆坐了会儿,一时半会不是很清醒,但也没什么睡意,他迟钝地想了想,喝杯牛奶再睡好了。
打定主意以后,楼飞星慢吞吞地爬下床,拿着手机往外走,他一路神游进了厨房,干掉一杯冰牛奶后顿时——更清醒了几分。
他揉着眼睛往回走,不经意间瞥见客厅沙发上的一大坨阴影,吓得手机险些掉到地上。
楼飞星用力眨眨眼睛,视野清晰了后他松了口气,原来是江先生。
刚刚吓死他了,还以为是什么不科学的东西。
他走进了看,江孤云靠坐在沙发上,偏向右侧的头不时小鸡啄米式的向下一点一点,眉头紧蹙着,眼皮不时颤抖,一看就睡得极为难受。
“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楼飞星小声嘟囔一句,他摇摇头,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地走向二楼,他记得二楼也有间客房,里面放有干净的被子之类的用品。
楼飞星翻出条崭新的薄被,又同样蹑手蹑脚地走回,他将薄被先放到一边,小心伸手摘下江孤云脸上仍戴着的眼镜。
眼镜摘下后,他眼底浓重的青黑顿时暴露无遗,楼飞星看着就忍不住皱眉,这家伙最近肯定还是没有好好休息。
他暗叹口气,小心扶着江孤云躺到沙发上,再拿过薄被,动作尽量轻地盖到他身上。
做完这一切楼飞星小小松了口气,他手指虚虚在江孤云眼下的青黑上描摹了几下,心尖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低低道:“再多爱惜爱惜自己啊……”
“唔……”江孤云唇边溢出一声痛苦的梦呓,他呼吸急促,眉头皱的更紧,用力左右摇头,似乎在极力摆脱些什么。
楼飞星见状连忙轻轻拍了拍他,力度轻的就好似母亲拍背哄哭闹不休的幼儿睡觉那样,他温声哄道:“没事了,睡吧……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他轻声哼起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