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2 / 3)

么大不了。

江孤云有洁癖,尤其厌恶和不熟人待在狭小空间内,所以专为他服务电梯是特别定制,保证内里足够宽敞,可以承重五十人。

两眼一抹黑情况下,楼飞星在里面走很慢,几乎是一步一蹭。他循着记忆里方向前进,仔细倾听电梯厢内动静。

“先生?有没有受伤?”楼飞星再一次出声问完后顿了顿,他敏锐捕捉到了些其他声响,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寂静空间内听见其他动静。

那是一声更重过一声喘息,同时也极其压抑粗喘。

江孤云本就身体不适,头疼厉害,电梯刚开始晃动时候,一下晃他脑中嗡鸣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瞬时间天旋地转,他下意识紧紧抓住身侧扶手才没有摔倒,后来也得以不像楼飞星那样摔来摔去。

等他缓过晕劲儿——灯灭了。

电梯厢内陷入绝对黑暗。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

江孤云瞳孔刹时缩小至针尖大小,他死死睁大眼,忘记了眨眼,也忘记了合上,即使眼球酸涩发疼,他也死死睁着眼。

他全身都好似变成了石头,一动也不动,只有眼球例外。

只有眼球神经质上下左右快速转动,像是在寻找些什么,但最终他看见只有浓郁黑暗。

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他独自一人身处无法逃脱黑暗之中。

意识到这点瞬间,恐惧如同魔鬼枯瘦手掌,一把攥紧江孤云心脏。

他四肢百骸都被无孔不入恐惧所填满,浑身同时大量出汗,长发一绺一绺地粘在一起,血压降低同时心率加速。

江孤云什么也听不见,他耳膜边只有心脏剧烈跳动声,如鼓声、如雷霆,一声声在他耳边炸响。

咚咚声响一声快过一声,一声重过一声,激烈跳动心脏仿佛随时会在胸腔内炸开,又好像在不安分地攀爬,试图挤进他喉咙里,再从喉咙里跳出,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具躯壳。

江孤云松开手杖,左手痛苦地揪住胸口衣襟,隐藏于手套下指骨因用力过度而变得青白。

空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稀薄,他不得不大口大口呼吸,但进入他肺里新鲜空气仍然越来越少。

求生本能让他恶狠狠扯开衬衣领口,昂贵丝质衬衣被毫不怜惜地撕开一个大口子,同样昂贵镶了碎钻扣子被拽落了一地,发出同弹珠落到地上一样清脆声响,哒哒在地上跳动着,而后滚落到不知名角落里。

即使如此,情况也仍然没有丝毫好转。

窒息感觉极为绵长,江孤云丧失了对时间感知,过去了有多久?一分钟、两分钟?还是十年百年?

他甚至感觉有一个世纪那般悠久,无法呼吸痛苦仍在继续。

江孤云就好像深陷贴加官酷刑,这看不见解脱尽头酷刑能将人逼疯!

他发出濒死般嗬嗬喘息声,肺部疼炸开,失去焦点双眼恍惚间看见自己被黑色海水淹没。

粘稠黑水从地面溢出,缓缓上涨,从脚掌到小腿、从小腿到大腿、从大腿到腰腹、胸膛,以惊人速度上涨到他脖颈。

空气被吞没同时,江孤云修长身躯也被彻底淹没。

泛着铁锈味黑水如空气般丝丝缕缕钻入他鼻腔,欢呼着侵占他呼吸道,紧接着一股脑涌入他肺部。

口腔也没有被忘记,它们大股大股涌入其中,如波涛汹涌大海般滑进他食道,最后占领他胃袋。

从鼻子到嘴,都是满满挥之不去血腥味。

江孤云这才隐约意识到,这不是什么黑水,而是货真价实血水。

空气越来越稀薄,大脑因缺氧而晕眩,江孤云五指凶狠又无助地抠自己脖子,渴求更多空气。

他白皙脖颈憋得通红,可怖青筋在侧面凸出,正面还有被自己抠弄出条条骇人红痕。

若不是还戴着手套,想来早变血肉模糊,指甲缝里都会塞满他自己皮肉。

仿佛有无数根银针刺穿江孤云大脑,针尖从太阳穴狠狠刺入脑内,而后一起旋转将他大脑搅了个稀巴烂。

强烈疼痛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但江孤云仍无意识不断挣扎着,也不知是哪里来毅力,就是不肯松手,明明干脆昏死过去会更舒服。

他破碎神智隐隐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没有什么水,全部都是他想象。

空气也足够,他恐惧是多余、不正常。

他要摆脱这样不正常,他也该摆脱这样不正常状态。

但是……怎样才能摆脱?

江孤云拼命压榨迷蒙理智,将仅存全部力气都投入到思考中去,试图在支离破碎神智里找到答案。

答案到底是什么?

答案到底在哪里?

他一开始在寻找又是什么?

江孤云意识越来越模糊不清,他眼皮沉重像有千斤重,渐渐落下,遮住湛蓝色双眼。

距离彻底晕厥过去只有一线之隔时——江孤云忽地一咬舌尖,咸腥血液刹时溢满口腔,他重新睁开眼,一举捕捉到大脑内闪过一线灵光。

光!

只要给他一点点光芒,哪怕只是萤火般微光,他也能摆脱失控生理反应。

只要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