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没有多少行人,偶尔有一两名撑着伞的人匆匆来去,并没有谁留意到街边的沈季泽。只有进出网吧的人,在见到他时会多看上几眼。
镇子上的人彼此都熟悉,沈季泽一看就是外地人。初长成的帅气少年,气质处于成熟与青涩之间,身材颀长面容俊美,令人目光落上去就移不开眼。
网吧门口就在卖烤肠,两块钱一根,沈季泽买了两根烤肠和一瓶纯净水,边吃边向老板打听,如果要上龙泉村的话该去哪里找车。
老板正在用抹布抹柜台上的灰,头也不抬地问:“你要去龙泉村?”
沈季泽点头道:“是的。”
“龙泉村早就没啰……”老板不紧不慢地抹着灰。
“龙泉村没了?”沈季泽心里一沉,追问道:“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板还没做声,旁边一名坐在躺椅上看雨的老人突然插话:“前几年龙潭山泥石流,把整个村子都淹了,龙泉村就那样没了。”
沈季泽攥紧了手上的矿泉水,追问道:“那村子里的人呢?人出事了没?”
矿泉水刚从冰柜里取出来,瓶身上的水珠顺着他手背往下流淌,冰凉地滴在地上。
他的语气太过紧张,以至老板都停下抹灰的动作,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在看到这名少年脸色惨白后,醒悟到他可能有亲戚在龙泉村,连忙解释:“别着急,没事的,村子里的人都没事。”
沈季泽暗暗舒了口气,脸色也缓和过来。
街对面,有几名半大少年用衣服盖在头顶,大叫着冲了过来。他们估计是要进网吧的,都挤在沈季泽身侧,嘴里一边嬉笑着骂着脏话,一边用手拨着湿漉漉的头发。
“那您知道龙泉村的人都搬去哪儿了吗?”沈季泽往旁边站了站,接着问老板。
那几个半大少年中的其中一名听到龙泉村,不由侧头打量起沈季泽,又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人,示意他们看。
老板想了下,说:“他们都搬去玉露村了,不属于我们镇,要去的话,还要坐上半个小时的汽车。”
沈季泽追问:“那您认识龙泉村的村长财爷吗?他家也去了玉露村吗?”
“你找龙泉村的那群野人做什么?”一道变声期的粗噶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沈季泽转头去看,是名胖胖的少年,看上去和他年纪差不多大。
听到他将龙泉村的人称为野人,沈季泽皱了皱眉后没有接话,又转回头和老板继续交谈。
“胖哥,这人好拽,都不理你的。”一名少年撇了撇嘴。
这名胖哥,也就是以前撕过卢茸汇款单的陈胖子。他本来要带着这群人进网吧,见到沈季泽一副城里人模样,便想搭讪。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理他,觉得在小弟面前失了面子,顿时生出一股恼怒。
“你是要找龙泉村的财爷吗?”陈胖子走到沈季泽身边。
沈季泽听到这话,立即转头看他:“你认识财爷?”
“当然认识啊,我们两家以前关系就很好,他下山的时候,经常和我爸一起吃饭。”陈胖子露出友善的微笑:“你是他家什么亲戚吗?”
沈季泽听他这样说,对开始那句野人的不满也瞬间消散,有些急切地问:“那你知道他们家现在在哪儿吗?是不是在玉露村?”
陈胖子眼珠骨碌碌一转:“我当然知道,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他家什么亲戚吗?”
沈季泽只能应道:“我是他家的亲戚,是卢茸的哥哥。”
沈季泽身后的几名少年,在听到卢茸俩字后都将目光投向陈胖子,挤眉弄眼地做着口型。陈胖子动作很小地点了点头,意思他明白。
陈胖子上下打量他:“你是从京城来的?来找卢茸?”
沈季泽没有用当地方言,普通话也很标准,让他想起曾经撕毁的那张汇款单上,显示的汇款地址就是京城。
那时候小孩子能有一百多块不是小事,钱没搞到手的恼羞成怒,也让他记忆深刻。虽然后面被吓唬得不敢再去招惹卢茸,但如果能在背后小小地报复一下,也算是种补偿。
指不准寄钱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就算不是也没关系,总归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
沈季泽听他提到京城,这下更不怀疑,连声道:“是的,我就是来找卢茸,我是他哥哥。”
“原来你就是卢茸经常提起的那个哥哥啊?”
陈胖子已经沾染了很多的社会习气,伸手亲热地拍了拍沈季泽的肩。
沈季泽不太适应地转了转身体,不动声色地将那只挽着自己的粗手臂摆掉。
陈胖子并不为意地继续说:“卢茸经常会提起你,我们都知道。”
不待沈季泽开口,他又凑近了低声说:“不过我劝你一句,卢茸这小孩儿看着挺好,其实心眼儿不行,你可不能被他给骗了。”
沈季泽微微错愕,接着就沉下了脸。
陈胖子又道:“他经常给我们说,他认了个京城的哥哥,那人有些傻,几句话就哄得什么都信。说那哥哥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又不是亲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他哥哥。”
陈胖子说的这些话,沈季泽一个字都不信。
卢茸那么乖,他们在一起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