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茸一直盯住沈季泽:“哥哥小时候和我在后山拜了堂,说我是他老婆,让我一定要去城里找他……”
小初捏着手里的纸,越听越不对劲,惊骇地望着卢茸连声追问:“你究竟在说什么?你是来应聘保镖的吗?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你到底是哪家保全公司的?”
卢茸思绪混乱,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没错,我就是来应聘老婆——”
小初:!!!
“应聘保镖的。”卢茸又改口。
一直低着头的沈季泽,终于慢慢抬起头,和他对上了视线。
迎上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卢茸想露出一个笑,却怎么也调动不了脸上的肌肉,结果只瘪了瘪嘴,泪水跟着涌出。
沈季泽怔怔看着他,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他倏地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椅子被撞得向后滑行几步,手机也啪嗒掉在地上。
他记得我,他果然记得我。
卢茸觉得无比庆幸,一颗高悬着的心终于幸福地落回原处,眼泪更是流个不停。
两人站在这间休息室内,仅隔着一张办公桌对视着。可他们之间又不仅仅只一张办公桌,还有十来年分隔的岁月。对面的人,既是那么熟悉,却又带着陌生。
“哥哥……”卢茸呢喃出声。
声音很小,但沈季泽听清了。
这声哥哥让他眼前顿时浮现出无数个画面。
当年那个孩子流着泪哭诉你不要我了,娇憨地贴在他怀里撒娇要糖吃,笑着用水去泼他说是洗甲甲……
哥哥,哥哥,哥哥……
那些声音萦绕在脑海里,孩子的脸也和对面的大男孩渐渐融合,都用一双含着眼泪的大眼睛,无限依恋地看着他。
“茸茸。”沈季泽也轻声回应道。
他越过办公桌,疾步走向卢茸,面上是难以控制的激动。却在距离几步之遥的地方,突然停住了脚步。
卢茸在这瞬间也站起了身,当沈季泽在面前停下时,他已经急不可耐地扑了过去,像似飞鸟投林般,一头扎进了那个坚实的怀抱。
“哥哥……呜呜……哥哥。”卢茸双手紧紧地挂在沈季泽脖子上,拼命往他怀里钻。却觉得怎么也不够近,就将脸贴上他脖子,把眼泪都蹭了上去。
这么多年来的寻找和期盼终于有了结果,他觉得心脏幸福得就似要炸开,却又是那么的伤心难过。
沈季泽向来冷静的神情也随之崩塌,他仰起头,闭上眼,将怀里的人紧紧搂住。
从他失态地站起身开始,小初就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此时已不动声色地退到墙边,将自己紧紧贴在墙上,尽量放轻呼吸,就像是没有存在感的一副画像。
“你说好的寒假来看我,怎么就没来啊?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好久……你太坏了,你真的太坏了……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我们村子被毁了,电话没了……你为什么不遵守承诺来看我……”
卢茸边哭边控诉,双手却搂着沈季泽的脖子不松。
沈季泽将脸埋进他发顶,只迭声轻唤着:“茸茸,茸茸,茸茸……”
语声里带着几分哽咽。
“……可是我还是想找哥哥,还是找你来了,虽然你那么坏,我还是想找哥哥……”
卢茸哭着又在他脖子上亲了亲。
“你说过我才不是垃圾,一定会来接我,永远都不会离开,还说我有老公,叫做沈季泽,长大了就要和他在一起……你骗我……”
卢茸抽噎着控诉,刚亲完脖子又突然张开嘴,一口咬上了沈季泽的肩头。
沈季泽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开,也没有推开卢茸,反而红着眼眶将他搂得更紧。
“茸茸,茸茸,茸茸……”他似乎只能吐出这一个词,声音却发着颤。
“我讨厌你……”卢茸松开嘴,又伸手拨开他的衣领,泪眼模糊地去看那牙印。
浅棕色的肌肤上有几颗细碎的牙印,不深,也没有破皮。他用手指在那痕迹上轻轻摩挲,却被沈季泽一把握住,哑声说:“咬吧,不疼,继续咬。”
小初用最缓慢的动作转身,面朝着墙壁,如同被翻了个面挂着的画像。
沈季泽拍抚着卢茸后背,用成年男子低沉磁性地嗓音轻声安慰。卢茸激动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不再流泪,只靠在他肩上,偶尔打个哭嗝。
“茸茸,先松开我,哥哥给你拿纸巾好不好?”沈季泽柔声问。
卢茸却紧了紧环着他腰的手臂,瓮声瓮气道:“不好。”还在他肩上蹭了蹭,“我用这个擦。”
说完又换到他右肩靠着头:“那边湿了。”
沈季泽低笑了两声,卢茸的耳朵正贴在他胸腔上,突然就抬起头盯着他的脸看。
“怎么了?”沈季泽问。
卢茸道:“哥哥,你变得很奇怪。”
“我怎么奇怪了?”
“你长大了,声音也就变了,像个陌生人在和我说话,感觉挺怪的。”
卢茸脸上还挂着泪花儿,眼睛又红又肿,却又噗噗地笑出声。
“但是你一点都没变。”沈季泽说。
卢茸有些雀跃地问:“是吗?一点都没变吗?”
沈季泽道:“还是那么不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