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名不副实,如果母亲没有坚持把自己留下来,她本该拥有一个美好平常的人生。
“你不是扫把星。”徐溪晚替林幸擦干脸颊挂着的泪滴,“小幸,你的降生就是你父母最大的心愿,他们愿意用自己的死换你的生,虽然你的记忆不是从快乐开始的,可是你也是带着爱与温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的母亲,她宁愿你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愿意用失去你来换取她所谓平安喜乐的人生。”
……
从墓地回到宾馆,林幸身心俱疲,她甚至在车上就已经睡着了,徐溪晚不忍吵醒她,手臂穿过她的腿弯,把她从车上横抱下来,抱进了酒店房间。
那天晚上,林幸做梦,梦到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在梦中,林幸终于能看清他们的正脸,他们手挽着手,在一片刺目的光明里对自己微笑。
“爸爸,妈妈!”林幸飞扑进他们怀里,父亲粗糙的大手摸着她的脸,母亲喜极而泣。
“小幸,爸爸妈妈虽然没能陪着你长大,可是爸爸妈妈爱你。”林幸听到母亲在自己耳边说,“还好,现在小幸很幸福,是个好孩子,爸爸妈妈很放心。”
林幸不知父亲是怎样的性格,在梦中,他是一个不善言辞的男人,胸膛宽阔,骨头很硬,手掌粗糙,摸在林幸脸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那天晚上,好像林幸缺了十六年的父爱和母爱在梦中一下子被补齐,她不是那个害死父母的小扫把星,而是在父母相爱中诞生的幸运的孩子。
连她的名字也不是随意瞎取的,里面怀着爸爸妈妈最殷切的期待。
……
徐溪晚和林幸在这个偏远县城里逗留的时间有点长,徐溪晚带林幸去看自己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十六年间,城区进行过数次规划,很多原来熟悉的建筑已经被拆除了,不过县中学还在,正是暑假,学校里空无一人,徐溪晚给看门的老大爷塞了两百块钱,得到进去参观的允许。
“原来你妈妈就在那间办公室。”徐溪晚指着老教学楼二楼的一道门给林幸看,“她小孩子性格,毛毛躁躁,经常赶着上班不吃早饭,没办法,我只好每天买两份早餐,有一份趁早读下课给她送过去。”
“你妈妈也会给我做莲藕排骨汤,她煲的莲藕特别香糯,我离开这里之后,跑遍全世界,也没迟到过那么好吃的莲藕。”
“还有那里,是她的宿舍。”徐溪晚带林幸穿过一道拱门,进了教师宿舍区,“我以前放假的时候经常赖在她宿舍里不走,然后她就让我帮她批改那些一摞摞堆起来的学生作业。”隔了十几年,徐溪晚回忆起来,仍旧历历在目,“批完了作业,她会给我做银耳莲子羹。”
林幸跟着徐溪晚走过宿舍区,心里泛酸,反驳:“你不爱吃甜的。”
“是啊,所以那么多甜食,我只吃得下去这么一碗银耳莲子羹。”
林幸看着徐溪晚脸上的笑容,心里没来由地慌了,她只知道徐溪晚不好甜食,却不知徐溪晚独独喜欢一道银耳莲子羹。
林幸想问徐溪晚,对自己的母亲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徐溪晚和母亲之间那么多回忆,你来我往,林幸甚至觉得自己和徐溪晚相处的这十几年都微不足道了。
像是宣告主权一样,林幸不甘心地去牵徐溪晚的手。
徐溪晚却抽了出来。
徐溪晚想的是,林幸已经十六岁,这种十指相扣的牵手姿势过于暧昧,已经不适合了。
可林幸看在眼里,只当徐溪晚在和母亲的回忆之地,连牵手都是对这里的亵渎。
这是母亲的故居,不该抱有这样阴暗复杂的心思,林幸就是忍不住。
林幸一直以为自己是离徐溪晚最近的那一个,谁知道一直很遥远。
徐溪晚心中怀念着的人,林幸估计自己占不到那人的十分之一。
……
林幸上学那天,是徐溪晚亲自送她去的。
平常林幸上学,司机接送她开的车就是普通大众,虽然经过特殊改装,可并不起眼,从没引起过任何人的注意,连林幸他们班的学生都不知道林幸和徐家的关系,只是看她平时的吃穿用度,推测她家里应该小有资产,可看她家开的车子,又确时不怎么像有钱人。
这次入学和往日不同,声势浩大。
徐溪晚亲自送林幸去,开了三辆宾利车,前后两辆全是保镖,中间那一辆副驾驶坐着薛曲双,后座是徐溪晚带着林幸。
林幸不关注豪车品牌,看到这前后三辆车、十几个人的架势,也不免暗自咋舌,又不好表露,怕在外人面前露了怯。
这是上学还是会见国|家|领导人?有必要这么大阵仗?
徐溪晚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手掌按在她的肩头,“当然有必要。”
这样的私塾,一个人的成绩、能力,远没有家世来得重要,这里的老师能力比外面强得多,也势利得多,谁是哪家的太子,谁只是不受宠的私生子,谁需要讨好,谁可以不闻不问,老师在拿到学生名单的那一刻就已经摸得门清。
林幸不是正经的徐家身份,徐溪晚又一直把她捂在怀里,从没让外人知道,今天是林幸在各世家面前的第一次亮相,为了保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