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雾?”涂栩心急得跺脚:“你怎么跑那边去了,快过来!”
宫雾哪里敢在这蛋旁边久留,意念所至,花豹即刻踏风而来,要接她回去。
“砰!”
花橘重重撞上无形结界,痛叫一声半空坠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骨头摔断了没有?!”宫雾也是急了,持伞正要飞向它,同样被无形力量重重挡回去:“好痛!”
“居然是你。”涂栩生喃喃道:“我想过几千次,几万次,圣主诞出的那一刻,我到底会见到什么。”
“放开我!”宫雾怒道:“既然我是你的圣主,你岂不是该听我的!”
涂栩生眼睛都不眨地死死盯住她,像是在一瞬间彻底想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像是要五官都要为之撕裂,声音凄厉疯狂到令人生怖。
“是天意,都是天意!!”
“涂栩心,你我本是孪生兄弟,你我皆是修行不成,这辈子都怕是成不了仙——”
“你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向过我。”
“你对师祖告密,逼我自刎为鬼——”
“涂栩心,如今的一切一切,都是你活该的!!都是报应循环!!”
涂栩心额头都是汗,双臂被花听宵和姬扬死死拦住,怕他冲去送死。
“我没听懂!”他吼过去:“我脑子不好!!你说明白一点!!”
姬扬深呼吸一口气,此刻有松手的冲动。
师父,都这个时候了,你脑子能不能转得快一些!
“你知不知道,转生庵不光与人交易,也与鬼讨价?”涂栩生眼睛里一片血色,恨声道:“我得塑鬼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转生庵,我愿意祭出一切让你后悔!”
“这辈子都能让你痛彻心扉的最后悔之事,我在几十年前便做了个干净!”
涂栩心倏然站定,内心一时间涌起无穷的恐惧。
“你,你做了什么?”
“你这辈子最挂念的,无非是这三个徒弟。”涂栩生露出嘲讽的笑容:“弃婴,生来就是弃婴吗?”
话音未落,宫雾姬扬瞬间变了脸色。
“你!!”
“你做了什么?!”
涂栩心表情苍白一片,嗓子里带着血。
“他们,难道不是孤儿L?”
“遇到我之后,当然便是孤儿L了。”涂栩生如讲起温柔的童谣,如数家珍道:“姬扬,就在这座山上,曾经有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的土墙上,有你师妹画下的两枚柳叶,还画着什么,你记得吗?”
青年嘴唇没了血色,身体剧烈颤动起来。
“是两只大鸭子,一只小鸭子。”
涂栩生享受着他此刻的表情,含笑道:“噢,你以为,那都是梦,是不是?”
很久以前,宫雾曾经开过一方幻海秘境,姬扬曾以
柳叶为信,只身而入。
他看见了自己的母亲英娘,看见自己的父亲山郎,以婴儿L模样同他们在幻海里生活了数月。
久到他几乎沉溺在那个梦境里,不肯回归。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他对自幼缺失之物的幻想。
可从一开始,是谁生下他,谁哺育他,那些全都本该不是空白。
姬扬无意识地松开了拦住涂栩心的手,眼泪滚落而出。
后者踉跄着跪下,彻底失声。
宫雾用鹤伞对着涂栩生,说话时声音在发抖。
“那我呢?”
“你杀了我的父母,把我扔到了夜鸩山?”
“我还从未想过,你是最终的圣主。”涂栩生再看着她时,仿佛在看一副漂亮的作品:“你的生父母都不重要。”
“十八年前,我召你出世,你覆在婴身上,本来就是该死了又死的命。”
他的笑容陡然灿烂,以更狂热的语气道:“怎么样,每次都醒过来的感觉,是不是格外的好?”
“你不会死,不会湮灭,每次活过来都会变得更强,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求不来的好命!”
“如果我是你,我便日日夜夜都想着去死,要不了几天便飞升成仙,有几个人还能成你的对手?!”
宫雾只听得脊骨发寒,抬手杀了过去!
“不要乱动。”下一秒,那人单手扼住她的咽喉,把她摁在银蛋壳前:“既然全身浸过我的鬼血,便要听令于我的禁制,你明白吗。”
鹤伞倏然落地,无法再听她的灵力调遣。
“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宫雾,你是万世恨意的化身,古书谓之戾魔。”
“这世间爱会消失,欲可满足,只有恨,在一次一次的死亡里不断加剧,在厮杀屠戮里不断新生。”
涂栩生死死按着她的命门,脸上露出狰狞的鬼纹。
宫雾竭力挣扎,可因为浸过蛋中鬼血的缘故,已经调动不了半分灵力。
她现在和任何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毫无区别。
秦簇久厉喝一声休得放肆,号令众人围攻而上。
下一刻,成百上千的黑袍信徒都持剑相杀,以惊人的戾气予以对抗。
“打得好,”涂栩生欣慰道:“多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