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邀请说出, 几乎众人都看向了陆玉山, 陆玉山头一回压力这么大,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口, 他一时卡壳, 声音在喉间滚动,视线落在顾葭那还滴着血的玉白的手上,最终点了点头。
一向雷厉风行独断专横的陆玉山忽然没了那些令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特质,变成了一个除了皮囊一无是处、木讷呆滞的平凡人。
只有顾无忌似乎是这些人的主心骨, 他一手揽着顾葭, 一手指挥众人上车回府, 风风火火的去往汽车附近。
陆玉山脚步快速跟上, 但很快想起自己这边也有事情要办, 便对跟着自己的弥勒说,让他直接去当铺的分店说自己暂时不过去, 但是一切都还是要准备好。
高壮的弥勒站在偏矮而喜爱低头弯腰的人群里显得分外显眼,听得七爷吩咐,也不需要知道缘由,便直接鞠躬然后离开。
吩咐完毕,陆玉山很快就跟上了顾府众人,只见被簇拥在中间的顾三少爷受了伤还一脸无辜茫然,好像大家都在瞎操心的表情, 十分的可恶又可爱。
顾府开了两辆车过来, 一辆原本是顾老太爷的专车, 但是早早的就已经分配给顾无忌使用了, 还有一辆是府上共用的车,这回因为接的人总数较多,生怕坐不下,便都开来了,装行李的装行李,主子坐车,下人坐不下就走回去,反正也没有多远就是了。
陆玉山是客人,还是贵客,自然是和顾家的主人们坐一辆车,于是上车后分配的座位便成了陆玉山和顾无忌坐在一边,顾葭和乔女士坐一边,顾文武坐在前面副驾驶,这一车便差不多了。
车上其实很安静,只有乔女士不停抱怨顾葭不懂事的声音,说得人烦躁:“你明明瞧见那小扒手有刀了,你还不长眼的自己撞上去,是不是不想要你这手了?!真是不让妈妈省心!一刻都不叫我安宁!咱们好不容易回来,一下火车你就见血,这多不吉利啊?你就是让他刺了别人,也比自己受伤好!”
顾葭听乔女士越说越不着调,任谁听了也不舒服,便怕自己明明是好心帮陆玉山,结果还被乔女士把陆玉山的这点儿‘救命之恩’又骂回去,便无奈的说:“好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妈你稍微歇歇,回去喝口水再继续吧。”
说完顾葭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陆玉山,陆老板眸色浅淡的眼落在他手上,他把受伤的手往左边动了动,陆老板便往左看,把受伤的手往右动,陆老板便往右看,像是什么乞食的小动物。
然而陆老板很快也发现顾三少爷就连受伤了还有心情调皮,眉头皱了皱,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里不是私下,他们的关系也不能表现的太亲密,哪怕他们是契约爱人的关系,是上床未遂的关系,也得憋着。
他能忍,乔女士总是不能忍的,她隔着千山万水也要和顾文武说话:“文武!你也不教训教训小葭,一上车也没个招呼,他不是你儿子还是说我不是你老婆?”
顾葭一听乔女士这是要借自己来和顾文武瞬间拉近关系,便不知道是该替自己难过还是该替乔女士难过,觉得车里的气氛恐怕都要紧张起来了。
果不其然,被问了话的顾文武回头看了看顾葭母子,半天,高冷的,施恩般的说了一句:“是要好好注意一下,多大的人了……”
顾葭睫毛颤了颤,显然是清楚顾文武也想要用自己来打开和乔女士之间的话题,他就这样轻易成了两个人沟通的桥梁,还真是不知道该笑该哭。
“恩,二十六了。”
乔女士顿时仿佛是气笑了,柔柔的拍了一下顾葭的肩膀,说:“你这孩子,你爸爸难不成还能忘了你多少岁你爸是要你好好保护自己,别成天还和毛头小子似的惹人担心。”
“嗯。”顾文武依旧是淡淡的神态,完全不像是担心顾葭。
乔女士却很满意能就这样打开局面,欢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脸上挂着笑看顾葭的手,不明所以的人见了,估计还以为这手是能点石成金!
“对了,小葭从天津买了好些东西过来,要送给府上的兄弟姐妹呢,连老爷子都有,是一顶毛绒帽子,老人家冬天戴正合适。”顾葭回来后便安静起来,乔女士却很活泼,拼命的活泼着,生怕谁不喜欢自己一样活跃气氛,“我们小葭还给你买了一块儿瑞士手表,我是不懂你们男人的品味啦,反正小葭就喜欢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就也给文武你买了闪闪发光的手表,回去戴上我看看合不合适哈。”
采购礼物这种事根本不是顾葭母子去办的,顾无忌随便给了一笔钱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就有人直接送到公馆里去,反正对顾无忌来说礼物并非主要,能不能让顾府的人因为好处就喜欢哥哥也无关紧要,反正又不是未来要和他们一块儿生活的人,等老爷子去了,顾无忌得了这顾府的宅子,便要将人都赶出去,所以那些人也都算是外人,给外人买礼物自然也不需要多费心了。
顾文武端着身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后头的乔女士说话,顾无忌本来皱了皱眉想让这两人安静点,但一来有客人在场,二来怕哥哥不高兴,便只能暂且按捺不动。
好不容易到了顾府,顾葭手上的伤似乎都流的慢了,自认为是小伤,便不怎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