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
师父会怎么办?邵明月一双眼睛忍不住焦急地开始在阵中寻找,师父他人在哪里?
随即,他就在混乱阵中看到了月华城主。
那人一袭银甲、一张金色面具,竟像是毫无章法一般,策马在敌军之中跃然而过。
敌军数位将领与他擦身而过,赫然回头。
“月华城主?!”
“真是他!敌军这阵型已乱,活捉月华城主!”
“别想逃!给我下马!看招!”
这么一喊,更多西凉将领也都发现了陷在他们阵地之中的绝佳猎物。
只是他们不知,另一侧的阵中亦有一个“月华城主”,看似慌不择路,同样引得数阵将领奋起急追。
等到大阵中心指挥的何常祺发现两边异动时,西凉原本无懈可击的赤焰阵型两侧,皆因有将领脱离原阵去追月华城主而露出了破绽!
返观洛州这边,真正的慕广寒一直待在阵中央。
有条不紊指挥士兵反守为攻,精准打击西凉阵形各处破绽。
洛州兵一向如此,优势不多,胜在绝对听话。
哪怕天塌下来洛州阵型也不会乱。这都是洛州邵老前辈多年的训练有素的成效,给后人留下的遗产。
想必当年天昌战场的老英雄在天之灵,若能看见这一幕,也可有一丝安慰吧?
……
很快,几队将领终于追到了“月华城主”,却不料被那面具之人回身,一一斩落马下。
戴着月华城主面具的,一是楚丹樨,一是傅朱赢。
二人各自凭借自身高超武艺,在大乱的阵中横冲直撞,更是撕出了更多破绽。
何常祺咬牙暗道不好,马上指挥收拢变阵换攻为守,虽暂得喘息,可惜之前一片大好的赤焰阵法也算是彻底告破。
“……”
邵明月扒在城墙上,热血沸腾,紧张得大气不敢多出。
但一切还没完。
战场之上,主将当随机应变。
何常祺毕竟久经沙场,被迫变阵导致失利,策略也马上跟着变化。
他开始细心观察着洛州阵法,一步一步,步步为营,无比冷静地在西凉军的掩护下分析、移动,距月华城主所在之阵心越来越近。
邵明月:“师父,小心!”
可惜他的声音那么远,慕广寒根本不可能听得到。
在哪里?
何常祺目中闪出光芒,找到了!
找到月华城主了。
“人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既是我方阵形已被破,最好的破敌阵方式,就是让敌阵干脆群龙无首。
何常祺的武艺,自认不在西凉王之下。
……
兵戎相见,长刀对剑。
何常祺皱眉。他确实未曾想过月华城主在万军之中指挥着,竟还能接下他一招、两招、三招?
三招之后,周遭洛州军已默契地将两人团团围在阵中。
何常祺这才惊觉……还是轻敌了。
月华城主兵法诡谲,比他想象中还要难以揣测。谁能想到,有人明明布了阵,却还是诡计加诡计,伏兵加伏兵,根本不愿同他堂堂正正正面较量!
而他此刻,更是被引入洛州阵心,西凉将士看不到他的指挥,阵法只会破绽更多、更乱。
啪——
再度兵刃相接,震得慕广寒虎口生疼。
两人很近,何常祺咬牙:“卑鄙小人!”
慕广寒挑眉,反唇相讥。
“手下败将。”
醒狮眼中登时一片猩红。
慕广寒懒得理他,可笑,这可是战场!
人家西凉王输了,都只会表示技不如人无话可说。没想到同为西凉将领,有人倒是挺输不起?
又一击。
慕广寒有点撑不住了。
毕竟月圆之夜将至,他这几日身体也不如平常。好在洛州兵训练有素,他左手一抬,周遭盾兵立刻变阵,给他让出一条退路。
何常祺:“想逃?”
他提刀要追,怎料身后阵型也是一变,楚丹樨与傅朱赢双双杀出。若非何常祺反应及时,险些被那两人直接枭首!
劫后余生。
醒狮将军的心脏,久违地剧烈地跳动起来
难怪了……
难怪燕王如此沉迷此人,总想把他骗来西凉!
能将他逼入此等绝境。
确实,厉害。
城墙之上的邵明月,此刻亦是热血沸腾。眼前一切天衣无缝,像一场完美的舞台。他好想快点长大,早点和师父并肩作战啊!
利刺与刀刃相交。
傅朱赢咬着牙,更是整颗心都在疯狂躁动。
实在是,这一场战役,他们配合默契、酣畅淋漓、精彩至极……
像他这样的人,有句话说出来,大概谁都不会信。可他此刻滚烫的心意,却是真实如此——
他这一生,从今往后,一辈子,绝不会再背叛望舒。
是他错了,他认。越是重新认识望舒,越恨自己当年有眼无珠。而他如今无比确认,只有此人,能让他臣服。
能填补他内心的空洞,满足他对尘世的一切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