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2 / 7)

但骂没用。人生在世最气的,就是你疯狂看不惯他,却又干不掉他。

还很有可能,马上要被他干掉。

再一抬眼看去,洛州将领们脸色也都万分凝重。

怎能不凝重。

刚才慕广寒那番话就像一击重锤,把他们刚刚连番大胜、收复失地、轻松雀跃光芒万丈的心一下子敲回深深的谷底。

才发现,短暂的胜利之后,摆在他们面前的,根本不是高歌猛进、一路收复失地的坦途。而依旧是希望渺茫、晦暗不明的未知。

甚至就连这这一点点晦暗不明的希望,都是因月华城主恰好人在洛州、愿意帮忙,果断决心集结北上,提前从摇摇欲坠的洛州勉勉强强凑出来了十万精兵、又从乌恒借来粮草,才得以勉强维持下的。

若是月华城主不在,他们的命运又会如何?

洛州众将领不禁问自己。

会不会安城早就陷了,州府也没了。

战火纷飞、生灵涂炭,洛州不再,他们也都没有家了。

慕广寒:“……”

慕广寒:“…………”

他倒也没想到,分析一下当前严峻的形式,能直接把两米多高一堵墙般的钱大人,弄得带头红了眼。

再看其他将领,虽都是久经沙场之人,也不是默默低了头,就是暗暗咬牙。

慕广寒其实能明白他们的心情。

洛州将士并非惧敌,只是真的难过。天昌之战后,旧主被杀、城池被蚕食瓜分,军民苟延残喘万般努力,好容易如今又重新见到一丝曙光。

结果转瞬之间,打了豺狼又来虎豹。仅有的十万兵,刚战过仪州随州,又要对上西凉千军万马的黑云压城城欲摧。

难。

实在是太难了。就像一个病入膏肓又不甘心之人。强弩之末、新仇旧恨、无能为力。

慕广寒:“但没关系,还有我在。”

“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兵府清,争取一举拿下。到时西凉真来了,大家听我指挥严防死守,也定能一一对付。”

慕广寒此话说得十分笃定。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上次对三路联军,他说能赢,是真的自信可以赢。

可这一次,他也不过是在说大话而已。

“月华城主见燕王每战必胜”,但那其中也有多次实是胜得侥幸。只是这话他此刻要埋在心里,绝不能说出口。

兵书有云,凡兵有四机:一曰气机,二曰地机,三曰事机,四曰力机。

排在地利、计谋、力量之前的,永远是“士气”。

士气足盛,可逆转乾坤。

慕广寒自知如月华城主盛名就是整个洛州军的主心骨和定心丸。实绩也好虚名也罢,既他能有幸在军中暂有绝对威信,他此刻的态度,就是全军的士气所在。

手下的这支队伍,既又不够精兵强悍、人数也不够多,若说还有什么,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士气”这二字了。

想要胜利,他总得第一个抬头挺胸、打起精神来。

慕广寒这些年,辗转去过很多地方。

大夏北幽,多拜家世门阀。南越地界,百姓务实图安。西凉野蛮,好强斗狠不讲礼法。而东泽,各个部族崇神、拜巫,相信神灵护佑。

虽看似截然不同,实际人性相通。

那就是活着,总要心里偷偷相信点什么,无论是虚无的神明,还是能抓在手上实实在在的东西,总得有个念想。

为今之计,他要做的,就是将“月华城主每战必胜”的念想给守住了。

努力谋划,争取不负众望。

……

有了月华城主出言激励,众将领总算纷纷咬着牙努力收住慌张忐忑的心情。

“是啊,我们……还有城主。”

“也有少主在,还有老主人的在天之灵保佑!”

“对,不可妄自菲薄,我们洛州军既能大破仪州、随州之兵,谅他西凉也并非什么难以战胜的豺狼虎豹。”

“何况,月华城主所向披靡,从无败绩!”

慕广寒点点头,言归正题,带众将领将视线重新回到那副战略图上。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攻府清,需弄清敌我虚实。

“在我看来,洛州最长之处,乃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士气高昂。”

这一切,得益于洛州旧主一代藏着的野心,以及路霆云老将军严格规整的日夜操练。

其实从与仪州、随州交战的经验,慕广寒就能明显看出,对方军队若非被突袭时指挥大乱,也不至于那般惨败。而洛州兵这边则规整有素得多,白天严格遵守旌旗幡麾指挥,夜间则靠金鼓笳笛进攻和收兵,总能严格听从指挥。

这等优势,关键时必有大用,千金不换。

“而眼下拓跋部优势,则是他们五万守军丝毫未损,且府清城三面环山、易守难攻。”

“但要说他们的弱点……”

拓跋部的弱点,也是整个东泽所有部族共有的弱点——笃信巫卜、鬼神。

纪散宜之所以能短短时日在东泽吃开,甚至一跃能东泽盟主。无他,就因他会搞巫蛊之术,信徒众多。

有“神灵护体”的东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