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诊金未付。”
“……”
“……”
“众所周知,叶小公子在乌恒侯心中价值连城。因此穆寒想着,诊金不能收得太少,以免折辱了叶小公子。”
“那就粮草八十万石,换叶小公子一命……卫侯以为如何?”
“又或者,整车金银兑付,再或者,乌恒借兵十万与洛州,再不济,交付边境之处两座小城。想必以卫侯对叶瑾棠厚爱,不会连这都舍不得?”
谁都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来。
卫留夷当即瞳孔收缩。
邵霄凌则是震惊之余拼命掐大腿,才没露出太过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
好家伙。
这狮子大开口的,可真是一个好家伙!
邵霄凌想起前阵子去听酒楼话本,那山羊胡的说书人倒不像别人一般喜欢打趣月华城主,而是真心同情。常一边说、一边摇头感叹,“看似到处留情,其实却是情深不寿,实是痴人”。
说书先生的意思,如今这种至情至性的人少之又少,十分可贵。
邵霄凌此刻真是恨不得能跑过告诉那说书人,没想到吧,你口中的“痴人”,痴完以后还有后招!
就,谁来求复合,先敲他一笔。
如若给敲,那就不妨让他观摩婚礼,以便他在大婚宴上好好垂泪一番。而如若不给敲,有些人自也不好继续强装深情、更没脸强留在洛州不走,更莫说参加什么婚礼了。
还能这么干?
邵霄凌觉得这下才是真爽了!
……
邵霄凌记得,他跟慕广寒拉过钩,洛州侯要“关键时刻”在背后支持。
此刻他便在给他撑腰。
字面上的“撑腰”。同城一匹马,从后面撑着他的腰,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听他跟卫留夷讨价还价。
不过嘛……
兵、钱、土地,皆是男人死穴。
无论是城池还是粮草,只怕卫留夷都不会答应给他,借兵则就更是天方夜谭——男人都一个样,口中“喜欢”一旦撞上真正利益,往往一文不值。
邵霄凌犹记自己当年,对那艳冠群芳的花魁娘子也未必没有几分真心。
被迫分手时,也双双对着哭了一场。
可他毕竟堂堂洛州世子,怎能娶一个烟花女子回家?
当然,若是拼命坚持,也非全无可能,大不了让他爹打断他狗腿。只是他虽天天去听她弹曲,也愿为她一掷千金,唯独不愿为她受这半点皮肉之苦。
毕竟,他有空,也不缺钱,却不想挨打。更不想因她身份被人指指点点、面上无光。
于是当年之事,最后他拿出一大笔金银,从此跟她断了。
去年娘子嫁了外州富商,他又送了一笔丰厚贺礼。知晓此事之人个个交口称赞,说洛州侯有情有义。
但若真有情有义,何以弃她而去?
如他这般,已是其中仁至义尽者。他还曾见过秀才既嫌弃人家青楼女子又要拿人财物,将人剥皮拆骨吃干抹净。女子上吊后,还写诗装深情怀悼。
当年花魁娘子说及此事,把他气得转头许下重金把人骗来洛州就找了由头关进大牢。洛南栀听闻后,劝他身为世子不可私自断案,两人又把人提出来官府审案、游街示众走了一套流程,才又关了回去。
世间男子多薄幸,真面目往往都是权衡利弊。
他承认,好的是不多。
只是不知这一向温雅自持的卫留夷,触及利益时露出的真面目,会否比他这个浪荡纨绔更是不堪?
果然——
卫留夷:“阿寒,你疯了。”
邵霄凌:“呵!”
看吧。
……
邵霄凌还是低估了卫留夷。
他一派轻松靠在慕广寒背上,坐等月华城主狠狠揭穿乌恒侯的两面三刀、虚伪自私。
却万万没想到,卫留夷竟会先发难,策马直冲而来。
邵霄凌的第一反应,此人被拆穿心思恼羞成怒,要害慕广寒灭口。
当时情况也不及细想,只赶紧顾护了一下慕广寒,冷不防却是自己被一把扯住,与卫留夷双双坠马。
好在都是习武之人。
邵霄凌翻滚两圈,一跃而起,却还没站稳就又被卫留夷一把摁城墙上,他也不甘示弱马上还击,拳腿招招狠戾,徒留马儿在旁嘶鸣。
一大清早,朗朗乾坤。
往来百姓只见两位锦衣华服男子在城门口不顾脸面大打出手。这实在是……当然要停下来,疯狂围看热闹了!
“这,珠光银丝衣的那位,怎么看着有些像咱们少主啊?”
“好像还真是咱们少主,不知怎么一大清早那么大火气?”
“另外那位也真是大胆,竟敢与洛州侯撕打,就不怕牢底坐穿连累家人?”
“偷偷说,另外那一位看着,有点像是郢都的小乌恒侯。”
“啊?”
“不可能吧,等等,好像还真是!”
“乌恒侯为何会在咱们安沐,还和少主打起来了?”
“……”
何止百姓不解,卫留夷此行带来的十几名护卫高手,亦全员被自家主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