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夫人有何吩咐但讲无妨,晚辈莫敢推辞。”无花见这高贵优雅的任夫人竟会对自己有所请托,心里一时也有些受宠若惊。
秋灵素的眼神似乎已从那黑纱中穿透出来,她凝视着无花道:“我想求你别告诉灵儿他的身世。这也是任慈的请求。”
“他这些年来尽心抚养这孩子,将他视如己出。他不愿灵儿知道,自己是杀死他生父的人,哪怕这本不是他的错……”
秋灵素怅然道:“他一生光明磊落,就只这一件秘密。我们都怕灵儿他知道身世的真相后,会去钻那牛角尖。”
无花怔愣了半晌,才长叹一声,缓缓道:“其实我本来的打算,是早些把这个事情和他说明白。毕竟当年那件事,本不是任老帮主的错……”
“不过,倘若他因此和任老帮主生分了,那此事反倒不美。”无花定定瞧着秋灵素,郑重地道,“既然任夫人和任老帮主一片苦心,无花自是会好好保守这个秘密的。”
他暗暗想道:原著中南宫灵能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杀了任慈,大概率是无花诱导教唆所致。现在自己既然已经来了,就绝不可能继续为非作歹,更不可能诱导南宫灵犯那欺师灭祖、天理难容的五逆罪,让两人都落入深渊。
如果不让他知道这些,是不是南宫灵就能好好地、安安稳稳地当他的丐帮少帮主了?
“任夫人,晚辈可否问您一个问题?”想到还有正事没问,无花抿了口茶,复又开口道。
“你问吧。如果是和灵儿有关的事情,我自会知无不言。”秋灵素爽快地应道。
“那晚辈就直说了。任夫人您和任老帮主最近有没有收到一封,自称是南宫灵母亲写的信?信中内容可能是让南宫灵去西北沙漠见她。”
“你怎会知道?我还在想要怎么回绝她呢。”
秋灵素先是有些惊讶,后一想也就明白了。他二人毕竟是兄弟,对方既会寄信给南宫灵,那么更会寄信给无花,而且只会早不会迟。
她眉宇间染上几缕愁绪,接着道:“不是我不让他去见自己生母。实在是大沙漠距闽南相隔千里,灵儿年纪尚小,我不可能放心。而且他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无花见她对南宫灵如此上心,心也变得更加柔软,温言安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任夫人且放心,此事晚辈自会与家母解释。您只管放心让他在此好好生活就好。”
秋灵素闻言松了口气,柔声道:“那就多谢无花你了。”
无花摇了摇头:“哪里的话,这是晚辈应该做的。我毕竟是他兄长,护着他也是我的责任。何况这些年来,我这幼弟还多亏了您和任老帮主的悉心照料。是我该谢您二位仁厚才是。”
无花这么一说,秋灵素就想到了南宫灵垂髫时期的往事。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孩子哪儿都好,机灵勤奋,就是小时候顽皮了些。任慈从小把他带在身边,什么都教他。他学什么也都是一学就会。”
她话里不自觉地带了些骄傲与欣慰:“现在灵儿虽然年纪不大,却已能帮任慈分担帮中事务了。真是青出于蓝啊……”
无花的思绪随着秋灵素如羽毛般轻柔的语声,渐渐飘向远方。他回想起十多年前,自己还在扶桑岛的时候。
彼时,他刚刚穿越来此不久,这个弟弟就出生了。石观音立时便抛下两个孩子和丈夫、只身一人回了中原,只留下封书信。而天枫十四郎那时候心灰意冷,只知借酒浇愁,无暇顾及两个孩子。时间一长,就变成了大的照顾小的。
好在无花的灵魂早已是个成年人。
在那段因为来到陌生世界而异常孤独的日子里,弟弟给他带来了许多美好又特别的回忆。
因为母亲不在身边,无花只能想办法给弟弟多弄些羊奶和牛乳喝。婴儿爱哭闹。为了哄弟弟睡觉,同时不耽误习武练功,无花当年甚至在看武学秘籍和练太极的时候,都经常抱着襁褓里的弟弟。
当然,南宫灵那时候穿的尿布,无花也没少帮他换。
直到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才深深地明白了,什么叫“长兄如父”。
估计无花上辈子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能有一天还没结婚生子,就早早地当了奶爸,还做了和尚……
思及此处,他不禁莞尔道:“既然阿灵被您二位前辈教养得如此出色,那我也就放心了。舍弟今后还需任夫人和任老帮主多加管教。无花在此先谢过二位前辈。”
他说着又是躬身一礼。起身的时候,眼角余光恰好扫到门边一片青色衣角。
无花刚刚想得太出神,竟然没有发现,厅外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人。
任夫人武功虽失,但耳力依然尚佳,显然也是发现了异常。
她猜到了来人是谁,盈盈起身走到门外。秀腕拉住那个踌躇着立在门边的少年,把人带入堂中,温柔中隐隐含着埋怨道:“做什么不敢进来?快过来见你哥哥。”
那少年大约十三四岁模样,一双眼睛大而水灵,五官端正俊朗。长身玉立,通身气质虽青涩,却已有了日后那英姿勃发的少年帮主的影子。
南宫灵其实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不是有意要偷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