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开暗室之际,这处暗室存在的意义,几乎就已经趋近于无了。
毕竟暗室里只有两样东西。
紫檀木雕龙矮脚案桌。
灰白巨剑。
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案桌被沈凉“不小心”毁去。
灰白巨剑,也从此转交到沈凉手里,青竹派掌门蓝玉川,算是顺利完成了二十多年前,沈万军马踏江湖时交给他的任务。
而离开暗室,走出房间,来到小院的三人,也没有避讳陶箜。
即便是枕边人,也从未泄露过这个秘密的蓝玉川,给了陶箜一个莫名其妙的交接见证。
之所以说莫名其妙,是因为陶箜跟了蓝玉川这么多年,也在这间房子住了那么多年,平日里更是没少收拾房间里的任何一件物品,却偏生从未在哪个角落见过,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件大家伙。
不过好奇归好奇。
陶箜虽不是武修,却也拥有着丰富的江湖经验,以及火候足够的察言观色。
蓝玉川没有告诉她这把剑的藏身地。
也就意味着,这件事不该被她知晓。
再加上沈凉来历不明、背景不明,若是盲目开口表达自己的好奇心,说不定就会给青竹派埋下祸根。
说起青竹派。
其实陶箜也没有太深的感情,她跟蓝玉川差不多,俩人名义上是这门派里上千名弟子的师尊师娘,可实际上,真正受到过二人悉心教诲的,也就是往前数那几十个上百个弟子,后来的八九百人,完全都是蓝璟、陈仓等十大弟子传授剑道,跟蓝玉川、陶箜夫妇,可谓毛关系都没有。
再进一步说。
当下陶箜心里,就装着三个最重要的人。
蓝璟,蓝柔,以及……正在被她联同情夫谋害的现任相公蓝玉川。
除了这仨姓蓝的,必要时刻,连二弟子陈仓她都能拿来当作保护自身性命的炮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若是陶箜不自私,又岂会图一时之快,背着蓝玉川跟义子蓝璟搞了那么多年的不伦之情?
由此。
肩膀上吃力扛着灰白巨剑的老钱,直接就被陶箜当成了隐形人。
她微笑着冲沈凉轻轻颔首,随之又看向蓝玉川,柔声问道:
“相公这是跟梁少爷忙完了?你们饿不饿,需要准备午饭吗?”
蓝玉川看了眼老钱,朗笑回应。
“去叫厨房准备吧,单独在院里支个桌子,昨夜和钱老没能尽兴,今日晌午,咱们再战三百回合!”
红脸、吃力、呼吸粗重、感觉快被压死的老钱,一听这话立马劲头十足。
“好好好!再战再战!”
沈凉听罢,一脚就往老钱屁股上踹去,顺带狠狠瞪了丫一眼。
“战你妹子!”
骂完缩了缩脖子的老钱,沈凉转换笑脸,冲蓝玉川婉拒道:
“昨夜没睡好,想着中午回去眯一会儿,最多再休养一两日,我们便打算返程了。”
蓝玉川听罢讶然。
“这么急?不多留几日?”
当着陶箜面的沈凉,不好说实话,只能是顺着之前编的故事继续作假道:
“我爹他一个人在家里忙不过来,我得回去帮他,而且时逢年节,还得回去走亲戚呢,下次得闲,定要带着我爹来多叨扰几日,或者掌门和夫人也可来我家一叙,随时欢迎。”
见沈凉去意已决,蓝玉川也就没再强留。
“那好,那便依梁少爷所言。”
跟蓝玉川夫妇暂时告别后,沈凉就带着老钱回到了待客小院。
途中,老钱一直嘟嘟囔囔,分明是心有怨气,埋怨沈凉为啥不在离开之前,让他把免费酒水给喝够了。
沈凉也懒得搭理他,回到小院,就把房间里的躺椅拎了出来,自己在院子里找了个阳光充足的空地,盖上薄毯合眼小憩。
老钱没再自讨没趣,依旧倍显吃力的扛着巨剑回到房间,完事轻轻立在了墙根底下。
桌上肯定是不能放的。
起步五百斤的分量,放在桌上很容易就会压塌,桌子塌了,就算人家不让赔,他跟殿下也会不好意思的。
“这剑……倒是有点意思。”
房门开着,老钱隔空瞄了眼沈凉,见他似乎是睡着了,不由打量着墙根底下的灰白巨剑低声喃喃。
那双浑浊的老眼中,分明闪过了一道精光。
而且方才的吃力表情,也一扫而空了……
不知眯了多久,粗略估算,也就半个时辰不到,沈凉睡的本来还挺舒服的,结果被院门口的一道呼喊声给叫醒了。
“梁公子?”
听得呼唤,睡觉最少留三分清醒的沈凉当即醒来,扭头朝院门口方向望去。
那里站着一个清瘦少年,穿的破破烂烂,灰头土脸,少有的干净皮肤上,血管青筋纹路清晰,脸上挂着一抹不好意思的表情。
可不正是昨日出入涿城时,盗走沈凉全部身家的司小空?
“哦,是你啊,找我有事?”
说实话,沈凉对于这个小贼并没有太多反感,通过昨夜在酒桌上闲聊,他已经对司小空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