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钻心彻骨的痛感遍袭而来,温绾猛地睁开眼睛。
苍白一片的天花板。
周遭弥散着浓浓的消毒水味。
意识模糊,分不清自己在哪。
她正要撑起身子坐起来,手腕却沉重得僵直一般,无法自由伸缩。
两块夹板和沉厚的石膏,牢牢固定在手腕上。
她骨折了。
“绾绾,你醒了。”
低沉熟悉的男声响起。
江景程站在病床边,俊颜流露出担忧和掩盖不住的愧疚。
他旁边还站了一个女人。
看到他们两个,温绾渐渐想起来几小时前的经历。
她差点把她的好老公和好闺蜜捉奸在床。
因为收到一条“好心人”提示她捉奸的短讯,温绾提前去维纳安酒店门口蹲守。
于是亲眼看见两人一前一后走出。
和江景程结婚三年,温绾不是不知道他早就和其他女人有染。
却没想到,这一次,是她高中时期认识的好闺蜜,王佳依。
到底是好闺蜜。
冬天怕她太冷。
送顶绿帽子暖和暖和。
温绾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大脑一热,找他们对峙。
彼此争执间,江景程拉她的手试图解释,温绾拼命想要甩开,一拉一扯,她没站稳脚跟,扑通从台阶摔下去。
七八层的台阶,倒着摔的。
温绾当场疼晕过去,再醒来人就这样,做过手术,打完石膏了。
“绾绾姐,对不起。”王佳依眼泪纵横,扑在病床上,声泪俱下,“那天晚上我和江总都喝多了,所以他才,才把我当成了你,有了一夜的关系。”
“我们真的只有一个晚上,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中了……”王佳依咬唇,从包里拿出一张报告单,“刚才他也是怕你伤害到我们的孩子才不小心推到你的。”
那是一张。
验孕单。
温绾的心情,如同经历过山车似的颠簸,晕晕乎乎。
“医生说不到两个月,是个很健康的胎儿……”王佳依不断抽噎,“我知道是我的错,所以一直没敢和你说。”
王佳依是温绾高中时期就认识的好朋友。
她家庭条件困难,读完野大学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温绾便帮忙把她介绍给江景程的公司。
因为关系熟络,王佳依被提拔到秘书室,成为江景程的贴身秘书。
刚开始,她负责向温绾汇报江景程的行踪,抖落他在外拈花惹草的事迹,做监督小能手。
结婚三年,温绾早对这些事习以为常。
她也知道,搞出私生子是迟早的事情。
就是没想到,第一个孩子,会是王佳依的。
两个最亲近之人同时背叛。
温绾分不清此时此刻,到底是骨折疼一些,还是心窝更难受。
失望到极致,反而笑得出声。
“你们两个,能不能滚远点。”
江景程抓起那张验孕单,扔进垃圾桶里,皱眉点向王佳依:“你先出去。”
“可是……”
“出去!”
王佳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抽噎噎出去。
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人。
谁也不说话。
情浓的时候,他们光是望着彼此的眼睛,千言万语诉说不断。
不知何时开始无话可说。
江景程本来想解释他并不是有意推到她的,昨天他和王佳依在酒店只是谈项目。
现在没有说的必要。
他确实,在一个应酬之后,和王佳依睡过,意外有了孩子。
温绾躺靠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柔软长发微乱,肤色呈冷调的瓷白,眼尾轻洇胭绯色,一双琥珀色的瞳眸失神。
极致的骨相,越素净越显病弱的美感。
像是抱最后一点希望。
温绾问:“江景程,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迟疑良久。
踉踉跄跄地,薄唇吐出缓慢几个字:“……对不起。”
简短几个字,打破她的妄想。
他睡了她的闺蜜,有了私生子。
他害她摔成骨折。
江景程的歉意是认真的。
出轨也是真的。
十年了。
当初为她翻墙头买栗子糕,说了无数遍非她不娶的少年,终究变得陌生。
曾经,他为了她,和家庭决裂,失去生活费,兼职赚钱给她买生日礼物。
大学异地恋,两人抽屉里都收藏厚厚一沓的火车票。
创业初期,温绾用自己的小金库给他投资,赔得两人分文不剩,在街头分吃一份烤红薯。
他向她求婚时,用的是一对不到一百的素圈戒。
最困难的时期都过去了。
如今的江景程名利双收,多次被评为市杰出青年,科技人才,公司兴创科技蒸蒸日上。
两人的住处由出租屋,升级为平层,到别墅,再到私人宅院。
但他的心,早就不回家了。
…
一个多月后,温绾病假后回台里第一天复工,同事琳姐凑来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