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钱洪波说的是正常流程,余长乐也不好一开始合作就催促。
钱洪波一眼看出余长乐脸上神情分明有些急切,了然地抿嘴一笑:
“不过嘛,你要的量也不大,我可以做主在流程走完之前,先预支给你一些布料,不要影响了你做生意。”
余长乐面上一喜,她没想到钱洪波竟然还能这么好心。
“不过......”
还不等余长乐把感谢的话说出口,钱洪波又接着说道:
“你也知道,这总是不符合规矩的嘛,所以,你也别光明正大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来取货,可以等厂里下班了,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再来。”
“来了直接到办公室找我,第一次我带你到库房取货,库房认了人,之后你每次来自己去库房填单子取就行。”
钱洪波的这番话考虑周到,有理有据,余长乐也挑不出毛病,反而还要感谢他:
“行,给您添麻烦了,但您相信我,丝厂销售转型一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钱洪波意味深长地冲她笑着点头:“有好处就行,那我今天就在办公室等你。”
——
顺利谈妥丝厂供货的余长乐心情大好,回到服装店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李梅和余长喜。
如今人们的腰包渐渐鼓了起来,已经过了那个吃不饱饭的年代,填饱了肚子的人民群众也开始关注起更高层次的物质需求,首当其冲表现出来的就是外在的穿着打扮。
如果余长乐没记错,最多到明年,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潮流时装就会席卷内地,什么蝙蝠衫、梦露裙都会强势登场。
余长乐早早设计出了服装稿,等着谈妥丝厂供货,就可以开始制作,到时候相信又会提前引起一波热潮!
有了之前展示模特的前车之鉴,下午余长乐抽空去了一趟中央私营企业局,找了工作人员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这个时候还没有服装版权一说,只能注册商标。
余长乐一合计,还是得先注册一个商标,同样一件材质的衣服,样式大差不离,名牌价格可能贵上成百上千倍,非常夸张。
既然如此,这个商标就特别重要,余长乐决定好好设计之后再来注册。
下午趁着离丝厂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余长乐又手把手教李梅把正式款的西裤做了出来,这样即使余长乐不在店里,李梅也能自己开始动工。
忙碌了一下午,眼看到了丝厂下班时间,余长乐早早锁了门,准备去丝厂取货。
与此同时,随着一声电铃声响,丝厂工人们下班了。
刘波没精打采地走在人群里,被传达室的保卫一口叫住,递了根烟过去:
“你小子眼光不错,对象又能干又敞亮,那小嘴叭叭地,见了老钱一点不怯场!”
刘波眉头一皱,听得云里雾里,知道他说的是余长乐,可她啥时候见老钱了?
保卫奇道:“咋的,没跟你说啊,你对象上午来了一趟厂里,说要找老钱谈什么业务,谈完就走了,也不知道成没成。”
刘波心里一合计,估计余长乐是不想再麻烦他,就自己上门去找钱厂长谈合作。
她也太天真了,哪儿有她想的那么容易,钱洪波那个老狐狸,比朱扒皮还要老女干巨猾。
一想到余长乐有事也不找自己帮忙,分明跟自己见外了不少,刘波心里一塞:
“长了张嘴就胡说八道啊?!你知道啥就我对象?!谁告诉你她是我对象了?!小心人告你诽谤!”
刘波跟吃了火枪子儿似的,突突突往外冒,直接把那保卫骂懵了,也不知道自己夸着人怎么就点了根炮仗。
直到人走远了,才弱弱地回了一句:“不是就不是呗,吃火药了?”
刘波心情十分低落,他想去问余长乐需不需要帮忙,又觉得可能人家是在避嫌,往顺城大街走的一路上心里都在纠结。
等走到长乐服装店门口一看,得,不用纠结了,店里黑压压一片,门也上了锁。
显然店里的人已经关门走人了。
等余长乐到了丝厂,厂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连传达室的保卫也不知去向,估计是到点去食堂吃饭了。
余长乐照着上午保卫带她走过的路线找到厂长办公室,透过门缝发现办公室的灯还开着,心里有些高兴。
看来这个钱厂长还算讲信用,没有让她白跑一趟。
她走过去,礼貌地敲门:“钱厂长,您在吗?我是余长乐,上午和您约好了下班过来取货。”
门里面传来钱洪波的声音:“进来吧,门没锁。”
余长乐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钱洪波仍旧坐在他的办公桌后,桌面上倒了两杯茶水。
见余长乐如约而至,钱洪波显得也挺高兴:
“坐吧,小余,这么热的天让你跑了两趟,辛苦啦!”
余长乐笑着摇头:“您太客气了,今天天气还好,入秋就凉快了,倒是麻烦您等我,耽误了您下班时间,实在过意不去。”
钱洪波对她恭敬的态度似乎也很满意,热情地招呼道:
“来来来,别客气,先喝口水,休息好了我就带你去取货。”
余长乐虽然只想赶紧取到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