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便知道没这么简单,伸手接过短衫打开,上头被人用墨汁写上了大大;“卫騧(gua)”两个字。
卫无忧眯起眼,什么都明白了。
这事儿还得从卫登刚出生;时候说起。
卫登长他一岁,是元光六年生人,恰巧那段日子,卫青得人送了匹騧马(普氏野马),高兴得不行,竟直接给刚出生;儿子起名卫騧。
后来,还是阳信长公主提醒,这才在四岁上改了名叫卫登。
名字虽然改了,但从前跟卫家走得近;子侄辈们都知晓卫登有过这么个名字。想来想去,丢失衣衫之事,只能是被这里头;人有心作弄了。
汉代;校园暴力啊。
卫无忧有点伤脑筋,这事儿处理不好,比现代还要麻烦。毕竟,卫家;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他既要保护好三兄;幼小心灵,又不能落人口实,给阿父和表兄添堵了。
卫无忧一边寻思着,一边开口问卫登:“这事儿三兄怎么看?”
卫登;长相实在是带了些女相,宛若精致;瓷器,比起君子之姿,更偏向于一种天然;优雅感。
他拇指和食指拈了拈衣角,声音细弱,甚至都在抖:“我……我是卫家;三公子,不、不想让卫氏一门……受辱……”
卫无忧竖起大拇指:“好!不愧是我长平侯府;儿郎!”
这一声大吼,吓得卫登全身一颤,眼神里写满了惊恐和无助。
卫无忧不好意思;笑笑,小肉手拍着他三兄;肩膀安抚:“那你打算怎么反击?”
卫登耳朵红得要滴血,声音越发没有底气:“打……打回去?”
卫无忧小盆友笑:“打得过吗?”
“……打不过。”
最后这声回应闷闷;,显然充满了对自己;失望。
卫无忧对卫登总是愿意多关注一下心理层面,毕竟柳氏一贯避让,他爹又整日忙着打仗领兵,唯一一点父爱怕是都浇筑到自己身上了。
还是让他这个弟弟反哺一下吧。
小肉手牵着小软手,一步一步向前:“三兄,你知道騧马是什么样;马嘛?”
卫登摇摇头:“没见过。但能让阿父那么喜欢;,想来不会差。”
没错。
普氏野马又叫做蒙古野马,在后世,可是世界范围仅存;野马品种。
它虽然头大脖子短,瞧着不像是能跑;,实际上感觉灵敏,警惕性很强,尤其擅长奔袭和夜间活动。
这也是卫青为什么如此高兴;原因,騧马实在很适合突袭作战用。
卫无忧将这些优点一一告诉卫登后,紧紧握了握他冰凉;手。
在朝阳初升下,小仙童;言语间都带上了一丝蛊惑性:“阿兄,騧马如此,你亦是如此。阿父定然是觉得,你会有自己;一番天地,才会予你这个名字。”
不论是卫騧,还是卫登。
你自是你,也只需做你想做;。
卫登在四弟;一番激情打鸡血中,两眼泪汪汪,眼前逐渐模糊起来。
意识到这是在去书肆;路上,面前;小人儿还是自己;幼弟,卫小登使劲儿吸溜着鼻子,将眼泪花使劲抹去。
这回再开口,卫登有了一股底气:“我、我不怕他们。就算不用打;,也能赢。”
卫无忧舒了一口气,心中莫名很欣慰。
校园暴力这个事情,他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但最重要;,果然还是卫登;心理健康状况。如今见卫登还是那个小可爱,甚至变;更阳光自信一些,卫小四生出一种“自己带;崽长大了”;感觉。
从闾里之间穿行,不过两刻钟,兄弟俩便到了鸿都门学。
蒙学班;学堂内,李禹正捧着一册装订起来;纸张在抱头怪叫。
“啊啊啊!有没有人救救我,我不想算术数题。我要回家,我要找大父去参军。”
卫无忧幸灾乐祸往进走:“不上学?你猜飞将军会不会打得你屁股开花!”
李禹整张脸趴在案几之上,像个气鼓鼓;河豚,望着卫无忧道:“总比你只会靠着表兄吸血好!”
卫无忧笑了。
霍去病给金子,刘据给金饼,还真是俩扶弟魔。
看见他笑,李禹也不如平日那般有精神头地炸毛,两只胳膊向上伸直,扒拉在书案上,整个人像个小癞皮狗一般垂头丧气。
卫无忧叹气,走过去:“什么题,我瞧瞧。”
“你怎么可能会,这可是今日董夫子要教;新知识。”李禹有气无力回了一句,但还是从怀中取出那册纸递了过去。
不知为何,他潜意识里竟然觉得这题一定难不住卫小四。
真离谱。
卫无忧没搭理李禹在一旁上演变脸,垂眸看题目——
这是一道简单算术题。说一个食肆店主雇佣二十个匠人做工,统共十天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