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

一闭眼就还是刚才的场景。

挥之不去的。

是芽衣那个笨蛋——

压在他身上的时候, 根本没注意到的，肩处露出的粉色肩带。

还有、就是，胸膛根本避不开的柔软触感。完完全全跟烧起来一样, 心都要跳出来，她却像什么也没察觉到，还把眼睛闭那么紧。

这样就显得睁开眼的他，完全不知道该往哪看, 不管是低头还是抬头——不管看哪里, 都像个占人便宜的坏蛋。

……

如果他真的是个坏蛋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女朋友弄哭什么的——

不, 停, 打住。

这想法有一点危险。

可是, 越来越近。

他跟芽衣总会靠得越来越近。

这样的距离, 要怎么样才能去习惯, 习惯贴得越来越紧，习惯看她的脸就在眼前, 唇也稍微低下头就能吻到。

亲吻。

他不由得有些怔住。

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大床就在身下，比浴室里硬邦邦的地板不知道好多少。可他却莫名更想要睡得硬一点。

起码疼痛一点，还能让他清醒一些。

不要再被卷上来的倦意搅得大脑浮想联翩。

就连乔治也安静下来。

在被折腾一晚上加一早上后，终于趴在自己的新狗窝里呼呼大睡。

他的心却依旧静不下来。

帘幔没能将天光遮得严严实实，乍泄出的几丝漂亮的金缝直接透射到了对面的白墙上。

墙的那一边, 是芽衣的房间。

她此时应该已经睡着了。

可能睡得还很沉。

那么，还会做梦吗？

跟他一样, 做到一些不能言说的、旖旎的梦境。

其实已经睡下, 但又反复醒来, 只因那翻来覆去的，挣扎不开的，只有他和她独处的梦境, 让鼓噪的心跳又开始吵闹。

吵到睡不安稳。

一次又一次，想要重复刚才发生的事。

闭上眼。就抿紧唇。

手指紧张到微微缩拢，大脑都有些放空——应该是放任，放任它去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场景。

他想要不仅仅是亲吻。

而是接吻。

……

接吻。

那是更深层次的碰触。

比浅尝辄止还要来得更辗转持久。

是互相爱慕的情侣，是陷入热恋的情侣，无法抗拒的一件事情。

想要吻她。

从难以启齿和难以想象，到想要去试探一点，起码看得清楚一些——

当时她望着他的眼睛里都有什么。

是微微几分的惊诧、是有些躲闪的害羞，这些都跟他一样……

更重要的，是要看清楚她有没有生气。

应该没有。

好像没有。

就是没有。

他努力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即便耳根已烫到通红，但心却欢欣起来。

没有生气。

那么，是否意味着默许。

如果她默许——

如果她默许。

只得出这一个结论，就没办法再继续往下思考的少年，终于再一次的，又一次的，抵不住充满诱惑的睡意，一头扎进梦乡里。

*

等两人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半了。

太阳西移，金色的缝隙也跟着从家里溜去。

乔治被安安稳稳地留在了这里，它的收养手续会由工藤新一去进行处理。好在医院那边已经传来了不错的消息，香取夫人的伤势稳住了，再好好休养一番应能痊愈。

只是心灵上的创伤，则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抚平。

不过这一点，他们这些外人是没资格去置喙的。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去打扰她的休养。包括乔治，可能也不适合再出现在香取夫人眼里。

“以后我们可以走另一条路去溜乔治，那里还有一个小公园呢。说不定还能碰到步美他们。”

芽衣说的是她之前和新一去的宠物店附近的街道。

工藤新一也想起来，“你说他们啊，昨天还让我教他们踢足球来着。”

“哎？”

“什么时候？”

“呃…昨天在超市前不是碰到了吗？只是随便聊几句啦。”

“明天我提前来接你吧，然后带乔治出门。”

一想到明天早上还要早起遛狗，而今天晚上说不定根本睡不着的两人，莫名哽住了几秒。

“汪！”

看着乔治亮晶晶的大眼睛，也没办法不去了。

这下子，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抚养孩子的重任的两位高中生，开始对未来产生了一定的担忧和焦虑。

*

礼拜一。

帝丹高中。高二B班。

即将进入十二月份，马上就要迎来寒假的学生们都躁动起来。社团也开始筹备起年末聚餐。老师们的心情都还不错，与之相对的，作业也翻了番——都是为了期末考试。

考试月、圣诞月、还有约会月，都集中在这个忙碌的年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