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果戈里披着破破烂烂的沙发罩逃出了别墅,他身上总共只剩下了眼罩、手套、内裤和靴子,这副打扮绝对会被人当作变态报警抓走的。
他刚一落地,还没看清周围的情况,从别墅正门包抄过来的黑蜥蜴就发现了他的行踪。
“在这边!快抓住他!”
果戈里只能再次用破烂沙发罩发动能力进行传送,这次的落点是别墅右手边的矮围墙上。
果戈里之前踩点时就发现了,这附近全是间距极远的大别墅,十分空旷,很容易被发现踪迹。
而且现在正是晚上最冷的时候,虽然冷风有助于清醒头脑,但果戈里还是裹着披风瑟瑟发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结果又被一队黑蜥蜴顺着声音找来了。
远处有一群手持冲//锋//枪的西装暴徒,天上有一个撒子弹兼侦察的小矮子,还有一只老虎紧跟不放,几位异能者围追堵截,果戈里躲得十分艰难。
他好不容易才用水管和附近喷泉里的水把这片地浇成沼泽,又用冲击波掀起泥土埋了一群人免得被追上,然后又拆了几根电线杆和路灯柱的电线才把这群黑蜥蜴挡住。
眼看那只白虎就要抄近路扑向自己,果戈里连忙通过披在身上的沙发罩,从隔壁日式大宅的庭院里薅了一把紫花猫薄荷扔过去。
白虎一个急停,嗅闻着地上的紫花,然后用脑袋去蹭猫薄荷,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开开心心地在地上打滚,还把肚皮露了出来。
织田作之助和广津柳浪两位异能者的机动性不高,只要靠近果戈里就有被卡进地面限制行动的风险。
只有天上飞的中原中也很难被甩掉,他们之间的距离超过了能力的作用范围,果戈里从别墅区一路兜圈子加左右横跳来回反折,终于在租界附近甩掉了他。
果戈里摆脱了追兵,躲在租界内一栋德式城堡般的宅邸里,偷偷摸摸地从主人的衣柜里顺了一套衣服凑合着穿。
他并没有达到预定的目的,但他实在不想再去找荻野和真了。果戈里刚才真的被荻野和真吓到了,现在心里还是毛毛的。
日本的风气好像开放过头了,他现在就想回俄罗斯找挚友,最起码俄罗斯明令禁止同性恋,他至少不必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不是因为被荻野抓住,而是因为差点被他扒光……为什么连裤子都不给他留啊!还作出了那么变态的发言,甚至是在那么多人面前……简直丧心病狂。
那家伙几年前看起来明明还很正常啊,顶多有点人格分裂的倾向,可为什么当了港黑首领就变成了变态色情狂?
虽然果戈里想要追求心灵的自由,逃离道德伦理法律的束缚,但他现在勉强还能算是要脸的正常人,还是存在一定的羞耻心的,这也是他大多数矛盾与痛苦的来源。
果戈里坐在窗台边扔掉了破损的沙发罩,披着刚扯下来的窗帘,想着荻野和真的话陷入沉思。
他的额头正在发烫,伤口的恶化和能力的透支令他开始发烧,不正常的高温与潮红逐渐爬上他的脸庞,然而他的精神却异常亢奋。
为什么要穿衣服?
对他来说,那是发动异能力的载体,是满足他表演欲的道具。他有穿衣服的自由,也有不穿衣服的自由。
就普世观念来说,衣服能够御寒保暖、遮羞、美观、展示身份和信仰,可这是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才产生的观念。
法律也是……道德也是……感情也是……都是束缚自由意志的鸟笼。
某种程度上,衣物这一概念也可以算作实体化的枷锁,洗脑概念的延伸。
可刚刚他意识到一件事,为什么……他的异能力,需要套上【披风】这一枷锁才能够发动?异能力的载体怎么会是代表束缚的概念延伸?
这怎么称得上是真正的自由呢?
他的认知依然被与生俱来的东西束缚着吗?是有限的认知约束了他的异能,还是异能限制了他的认知?
这太可怕了,他竟然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仍然处于更不可见的牢笼之中。
要不是在与荻野和真的战斗中被他提醒,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这一点呢?
果戈里从窗台上站起身,透过百叶窗望着来时的方向,然后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算了,还是先去找点退烧药和热水,顺点绷带和碘酒处理咬伤,再打针狂犬疫苗吧。
还有腿上的轻度烧伤也需要处理……
果戈里这样想着,消失在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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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没有追出去,他留在别墅内部,观察四处的战斗痕迹,然后绕开地上破裂的家具,走到中央那块圆形的地毯前。
荻野上楼安抚几个孩子去了,他还想挽回一下自己的声誉,披着马甲的森鸥外还留在这里仔细查看果戈里的衣物。
礼帽的夹层中藏着一个持续工作的发信器,马甲外侧夹着一枚微//型//窃//听//器,披风内侧还有一些小机关和魔术道具,大概是果戈里从俄罗斯带过来的间谍器材,由幕后主使进行由窃听器的发信器所记录收集信息的分析。
窃听器内部的精密构件里印着一颗辨识度极高的老鼠头,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