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的事,留给云月的记忆自然是印象深刻的,很难在大脑里忘却,情景记忆犹新——被水雾浸透到朦朦胧胧的浴室,上方呼吸沉重?的男人,头?发梢水滴沿着下颚落至她?皙白锁骨间……
一想到,就过目不忘。
直到来到住院部,云月的小脸依然透着番茄红,一时半会消褪不去。
晏千帮提着果篮,接地气的应季水果五颜六色,包装花里胡哨,倒是丝毫没有影响男人处事不惊淡然自若的气质,还有闲情逸致拿眼去看身侧的女孩。
小姑娘在脸红,两颊跟熟透苹果似的。
他刚才?其实也没怎么太计较她?对大哥上心?这事,简短醋一醋,为的是她?吴侬软语一般的哄诱,眼下这情况来看,她?怕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于是角色对换,他象征性反过来低声哄道:“舟舟。”
云月细密眼睫微动,“干……干嘛。”
他明知故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离开水果超市有一阵子功夫,她?还没缓和过来,属实过于羞涩了。
云月抬手摸了下脸颊,“热的吧。”
“是吗。”
他边应,边拿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温度微凉,一点都不像是热的。
“真的热吗,舟舟。”男人轻描淡写地掩饰住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性,“我怎么感?觉你在害羞。”
“……”
被这么直白地提出来,云月不由得产生倔强的腻烦心?理,细眉皱起,“没有啊,你胡说什么。”
她?这个?岁数,老?大不小,不是懵懵懂懂的小女生,而是有过经验的“已婚妇女”,如果单单因为提起某些事就脸红一路的话,实在丢失面?子。
于是挺直腰背,打起精神,还拍了拍脸蛋,就为证明自己非常地自然。
晏千好整以暇望她?一会儿,“真没有吗?”
“……没。”
所谓做贼心?虚不过如此,说话时都不去看他的眼睛,尤其是男人目光深邃探究的情况下,她?更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不对——她?隐约感?觉到这个?男人是故意试探问的,那么她?在自己钻洞前,先把他给埋了再说。
“好了舟舟。”晏千敛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什么。”
“不就是浴室的事吗。”
“……”
果然他就是明知故问的。
她?深呼吸,想把被他牵着的手抽回来,再离他远一些的时候,晏千弥补似地哄:“下次不在浴室了,好吧?”
男人语气诚恳,认真地和她?商量,眉眼所及之处都是她?泛红的脸颊,态度就像是哄一个?小朋友。
云月总算肯抬头?看他,然后轻声应:“嗯。”
过一会儿,又?听他慢悠悠冒出一句:“沙发应该不错。”
“……”
???
不是——
床是睡不下他还是怎么——
净挑点稀奇古怪的地方???
……
来之前,爷爷告诉过他们晏南风在住院部的病房位置,离电梯口?很近,他们出来后便能一眼望见。
这时候人不多,病人都在病房里休息,没什么人走动和喧哗的情况下,那边病房闹出的动静显得格外大。
人的情绪忍耐是有限度的,到达一个?极端后就会忽视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环境,歇斯底里地只想求一个?事实。
晏南风的病房里,慕青椋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状态。
一个?以前出门要全副武装,戴墨镜都容易被认出来的女明星,此时在公共场合,就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
也许病人都比她?正常些。
慕青椋是最注重?形象的人,现在的面?目有些难辨,妆容拉跨,衣服和包包配色冲突,就连注重?护理的头?发都乱糟糟。
“所以你宁愿把手废掉,这辈子再也没法碰钢琴,也要和我分手吗?”
“晏南风,你好狠的心?,这些年?来你究竟让我怎么做,才?能对我有一点点的怜悯,我不需要你的感?情,我只要你稍微在乎一点就够了。”
“我就差到你宁愿死,宁愿剁手,宁愿受尽世?人唾弃,遭人辱骂渣男的地步吗?”
“你说话啊——”
大概是吵过一轮了,这番话的气势足,可声音太过于沙哑,就像是哀哭三天三夜的嗓子,很难分辨音色。
这段时间,慕青椋无?疑是崩溃的,事业上接连不断的打击,感?情方面?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漠然,这和外界评价她?的“
富贵花”“天底下最幸福的女明星”这样的人设完全呈现出两个?极端。
一直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突然从高?空中坠落,并且再无?翻身的可能性,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外人可能在同?情她?的事业,衰败的家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从十六岁时就喜欢你,过去的十多年?我对你的感?情只增不减,我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和你结婚,生孩子,过最普通也最